Dear Peggy:
嗨,你好吗
此时外头下这点小雨,夏天随着街上穿裙子的姑娘增多而逐渐明朗起来,我坐在新院图书馆的三人小圆桌,透过落地窗能看见一小片草坪和路上落落的行人。我理了理头绪,打算着手给你写封信,写信是个让人头疼的事儿,刚进大学那会儿我就说要给你写信,但直到今天仍没有下文;所幸大学将半我还没给谁寄过信,因为答应过你,如果要写的话会第一个写给你。我们谈恋爱那会儿,整天唧唧歪歪把该说的不该说了都说了;而今好几个月不曾联系,总算积累了些话,但细细一想,在对你的恨还没被时间洗干净之前,能说的也都是些刻意的不着边际的话。倒也无妨,如今我再找不到理由那么悲伤,亦如那些你给过的无可复制的快乐。
现在回想起来,大概感情的相互需要,在一方断裂之后,另一方再苦苦续接也难以为继;我偶尔会梦见你,有时是分手前,有时是分手后,也没有刻意去留念什么,放下一夜的肿胀翻身望向红日初升的窗外,一整天的悲喜便不再与你有关,我以为这样的时间会走得很慢,每一个闪亮的日子不断被迎面而来的未知所覆盖,每一次荷尔蒙莫名地沸腾后又归于沉寂;半年过去了,心中的猛虎,蔫蔫地嗅着蔷薇,偶尔咆哮,却已不知肉味。
现在的我偶尔矫情,我知道像我这样一个长得不帅,兜里也没几个钱的胖子犯矫情是不对的,我应该做的是好好学习踏实做人,学有余力的话奔着结婚的目的找个女朋友,我相信你应该特希望我早日脱单,我也会不负你望;又或者是我想多了,你早把我忘了,这样也好,至少说明你过的不坏。我庆幸的是我还相信爱情,也相信你的男朋友比我靠谱,倒不是我失了自信,只是不大乐意输给一个比我次的人。
我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在谈恋爱的时候给别的女生写过歌,也很少在朋友面前提及你的存在,甚至一度预谋着该怎样甩掉你以便更好地找个同校的女朋友。但我始终没有,并且一直努力去用心待你,我始终记得那次在名星广场顶楼谈到你爸爸时你流泪的表情,也记得来上海的第三个晚上你楚楚可人地对我说亲爱的我饿了带我去吃好吃的,更忘不了在南昌你的脚受伤后我捂着血流不止的手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追着坐在保安大叔去往医院的电动车上的你,还有我们一起走过的路去过的地方遇见的人吃过的东西看过的电影说过的话;而今我下了你这趟火车,再也追不上你,但我还得不停向前奔走,就像你一直还在身边,也像你从未出现过那样。
记得刚分那会儿,你会用“拥有是失去的开始”、“没有谁不能失去谁”之类无力的对白来安慰我,与其说是安慰我倒不如说是你在说服自己,那个冬天像我之前走过的十来个带些雪花与热茶记忆的冬天一样,冷风扑面,我独自走在有些冷清的校园里,不敢回头而努力去看清每一张路过的陌生的脸。这半年里我曾泡在回忆的苦茶里整日逃课甚至不参加考试,曾一度依靠着酒精和朋友的电话惶惶不可终日,也曾无耻地向外界展示着自己的伤口并期待着那令人绝望的奇迹发生。
如今我隔三差五泡在图书馆里,望向卷帙浩繁的书架以及埋头苦耕的同学,我不再会想起你以及那些与你有关的狼狈青春,经过时间的筛洗打磨,这已然是一个好的结局,而我在被理智和时间过滤掉一些肿胀后现在能想见的也大多是你的好。遇见诸事不顺,时常度量中和不执不惧;恰逢赏心乐事,也感谢造物主恩赐。想起冯金线说的不着急,不害怕,不要脸;心中常有党和人民。
只是有些时候,在教室打盹的某个下午,或者从一页书翻到下一页的某个须臾,恍恍惚惚的回忆在触手可及处乱窜,喝水的时候跳到杯子上卡在喉咙里,写字的时候跳到笔尖上析出浓浓的墨,走在路上飘在柳絮里落在发稍带回宿舍,再是对着窗外的夜色沉默,沉默是最好的爆发。我结识了些新朋友,但还活在原来的世界,只是如朋友所说,心大了,世界就小了。有时候看得到明天有时又看不到,有时候站在没人的地方也会拿出手机玩玩自拍,心还是热乎的,就像种在隔壁宿舍的几株向日葵为着盛开而努力挣扎。我们都在做着自己觉得正确的选择,就像前些日子看的致青春里头说的,我们都是爱自己胜过爱爱情。我相信你懂得如何让自己过得更好,就像我对你说的,如果不能让自己变得更好,就让自己过得更快乐。
写下这些大概你并不能看到,也不希望你能看到,我们的世界可能不会再有交集,但我会记得我的世界曾经有一个你。再过两天便是你的生日,挺遗憾的是没有正式为你庆过生,他们说你过得不错,起初听见还有隐隐的酸楚,现在确乎找不到理由再求全责备,只是希望,往后的每年五月十一,都会有一个真正懂你爱你的人,陪你一起。
远方的蓝胖子
2013.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