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
这个初春的夜晚,
你又失眠了。
窗外的星空,
没有了闪亮的繁星,
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我是一个如此热爱声音的人,
此刻却听不见一缕风的回响。
妹,
你离宇宙是那么远,
你离哥是那么近。
远得像小时候,
你任性地撕扯我,
像撕扯一面风中的旗帜。
近得像今夜,
你包裹着自己的心事,
细数着似水流年。
妹妹就是一枚弯月,
黏糕一样贴着你,
和你一起望月朗星稀,
一起涉山涉水。
妹妹是最初的芬芳,
是露水般晶莹的清晨……
妹妹打开一本小人书,
我们就在暖暖的时光里长大了。
妹妹叠一艘纸船,
我们又在彼此的凝望里走远了。
妹,
哥因为热爱诗歌,
与爱情和远方一次次相遇,
又一次次跌倒在文字的草场上。
诗歌,
像情人一样缠绕着我,
又像情人一样给我寒冷与绝望。
诗歌,
总让我想起小时候,
你送给我的第一张卡片,
上面印满迷雾般的脚印。
妹,
你以姐姐一样的情怀,
先是原谅受伤的哥哥,
而后再去原谅诗歌。
诗歌,
让我们兄妹一起痛疼,
我疼的是自己的心,
你疼的是我。
有一个妹妹的诗人,
注定了会在泥泞中爬起来,
注定了会有一间春天的屋子,
一点点把忧伤照亮。
妹,
哥从来就没有抵达过彼岸,
却是你,
一次又一次地为我种植烟火。
你是女儿,
是妻子,
是母亲,
你蚂蚁一般地忙碌着,
让春光一年年洒满屋檐……
现在,
你也渐生白发,
却没有几个人去心疼你,
去触摸你黯然神伤的憔悴。
哥不愿意你转过头来,
再去打量经年的往事。
哥更不愿你低下头去,
将泪水与委屈埋葬。
妹,
最终的日子里,
还是我和你在天地间独行,
为了血浓于水的亲情,
更为了你伟大的拥有与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