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国,或以梦为马——作者海子

祖国,或以梦为马——作者海子

2021-01-30    05'18''

主播: 🍎娜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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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这首抒情诗《祖国(或以梦为马)》,写于1987年。这时,正是海子“冲击极限”写作大诗《太阳·七部书》的中期。因此,这首诗与海子的写作状态、抱负构成被此印证关系,同时也预言了自己的命运。今天,斯人已逝,我们返观这首诗,竟仿佛在读一首诗人宣谕和谶语,有种墓志铭般的悲慨与圣洁。   此诗内含有三个层面。第一层面(前二节)写诗人的基本立场。诗人是追求远大宏伟目标的,“我要做远方的忠诚的儿子”;在他们的一生中,由于坚执高尚的信念,使得具体的日常生活贫瘠无告,但他们并不以此为意”物质是短暂的,它并不值得我们去孜孜以求、锱铢必较.所以诗人说只做“物质的短暂情人”。诗人的榜样就是人类诗歌伟大共时体上隆起的那些骄子,那些怀有精神乌托邦冲功的诗歌大师们。“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海子不怕生活在压抑、误解的此在世界。在生存茫茫的黑夜中,在一个“二流岁月”,信仰、纯洁、勇敢、爱心这些烛照过人类的精神之火都次第熄灭了。许多诗人以此为借口,转而去写虚无、荒诞的诗歌,有许多诗竟成为为虚无荒诞做辩护的东西。但海子不以为然,“万人都要将火熄灭我一人独将此火高高举起/此火为大开花落英睛神圣的祖国”。这里,有对诗歌功能的重新认识,诗是一次伟大的提升和救赎,它背负地狱而又高高在上,它要保持理想气质和自由尊严,要抵制精神的下滑。在实现灵魂救赎的同时,诗人亦完成了个体生命的升华:“我藉此火得度一生的茫茫黑夜”。   第二层面(三、四节)是写诗人对语言的认识。诗人是对作为“存在之家的语言”(海德格尔语)深度沉思的人。诗人意识到人类本质特征之—的语言受遮蔽的境遇,澄明及提升的可能,以及通过拯救语言来创造精神发展精神的现实依据,因此,对语言的理解关涉到对生存和生命的理解。在这里,海子写出了他对祖国文化深深的眷恋和自觉的归属感,“祖国的语言和乱石投筑的梁山城寨/以梦为上的敦煌”。这里的语言除本义外.还扩展到种族的文化氛围这一更辽阔的“语境”。这些是诗人精神中代代承传的“语言谱系”,海子要光大它们,“投人此火”,“甘愿一切从头开始”,“去建筑祖国的语言”。但在一个被“文化失败感”笼罩的中国知识界,要重新激活昔日的传统是格外艰难的,它不仅对诗人的理解力、创造力构成考验,对其信心和意志亦构成考验。它是一种主动寻求的困境,并企图在困境中生还。因此,海子写道“这三者是囚禁我的灯盏吐出光辉”……/我也愿将牢底坐穿”。   第三层面(五——九节)是写诗人的伟大抱负以及对苦难命运的预感。在这里,诗人强调了自己是大地之子,面对梦萦魂牵的祖国泥土,他深深地弯下了腰。人是最易朽的,“带着不可抗拒的死亡的速度”,但大地永存,会哺育生生不息的生命。诗人不再慨叹生命的消逝,他欣慰地想,死后会归于温暖的地母,“将自己埋葬在四周高高的山上/守望平静的家园”。但欣慰中亦存不安,这“不安”就是诗人感到自己的诗篇难以完成“此火为大”的宏愿,愧对故国山河和伟大的劳动者,“面对大河我无限惭愧/我年华虚度空有一身疲倦”。这种惭愧之情是高洁的、谦朴的,是一切伟大诗人共同体验到的。他们不再自我中心、僭妄地凌越于一切之上,而是懂得永恒与短暂、使命与宿命的临界线。接下来,诗歌就在这种“不安”中继续展开。“我年华虚度”,没有写出其载力与抱负相称的诗篇,“面对大河我无限惭愧”。但人死了,抱负不会消失。于是,诗人假想了自己的“再生”。这“再生”,不是缘于留恋尘世的生命,而仅是为了续写生前未完成的宏大诗篇。“千年后如若我再生于祖国的河岸”,“我选择永恒的事业”。这“永恒的事业”,还是写作“民族和人类结合,诗歌和真理合一的大诗”!这首大诗就海子而言,就是《太阳》(海子的《太阳》没有完成,生前大致写就了七部,即《太阳·断头篇》,《太阳·土地篇》,《太阳·大札撤》,《太阳·你是父亲的好女儿》,《太阳·弑》,《太阳·诗剧》,《太阳·弥赛亚》。他本是将之作为半生的持续努力最终完成的宏伟理想)。而在1987年他已进人创作的高峰状态。在此后的两年中,他继续精进着。我们刚才说过,《祖国(或以梦为马)》有如一首谶语诗或墓志铭,他悲剧性地预言了自己的命运。1989年海子过世了,为我们留下了这部不完整的《太阳·七部书》、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部大诗还是“完成”了,诗人是以生命作为最后的启示录完成的。因此,谶语又体现出其辉煌的一面:“太阳是我的名字/太阳是我的一生/太阳的山顶埋葬诗歌的尸体——干年王国和我/骑着五千年凤凰和名字叫‘马’的龙”,诗人的精神氛围弥散开去,召唤和激发了活着的中国诗人们。生命易逝,“我必将失败”,——“但诗歌本身以太阳必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