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毛钱的姐弟情》
作者:向阳雪暖 诵读:韩诵双洋老窖
岁月蹉跎,时光一点点的老去,但是记忆却愈发清晰。
我小的时候,那个年代不像如今的社会,物质很丰富。那时候的穷人很多,好点的家庭可以吃得上大米白面,一般的家庭吃得上玉米面饼就不错了。而我们家,因为母亲没有劳动能力,并且还需要人照顾,父亲一个人干活赚钱养家,奶奶要照顾我们姐弟三个,所以,能吃饱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由于情况特殊,我们基本上一年里也就中秋和春节能吃上肉、米饭和白面饼,至于水果,大概也只有在这几天才能吃上一两个苹果和梨。每到这几天,我们姐弟三个就会在一起等着盼着,甚至盯着父亲带回来的“福利”。奶奶和父亲母亲都不吃,或者象征性的吃一点,剩下的就由我们三个瓜分。
每次大姐总是把最大最红的苹果分给我,然后中等一点的分给二姐,自己留最小的,虽然数量相当,但给我的都是最好的。我和二姐比较小,也不懂事,分完之后我们就会在最短的时间里、以最快的速度吃完。吃完之后呢,我们就惦记上大姐的那份,因为大姐舍不得一下子吃完,每次都会收起来,细细的吃。而我和二姐总能得逞,不管大姐的水果收得多么好,我们都能找到,然后偷吃掉。那时大姐会跟着奶奶到田里干一点活,等大姐回家发现,已经晚了。
头几年,大姐还会跟我们发火,或者向奶奶告状,而奶奶总是无奈地笑笑,假装生气地说我们几句,然后又对大姐说:“谁让你不吃呢,你收起来他们能不惦记啊!”
后来的几年我和二姐依旧如此,但是,大姐不再告状了,也许她是觉得跟奶奶告状没有用,奶奶肯定会偏心向着我们,又或许是大姐本来就准备留给我们吃的,因为我发现我和二姐扒拉大姐的收藏品越来越容易了。这个问题我在后来的一件事情中得到了答案。
记得有一年父亲从外面带回了一个西瓜,那时候我大概有五六岁,那是我们第一次吃西瓜,父亲把西瓜切成一个个小块,我呢,一手拿着一丫啃着,一手抓着另一丫,最后我还多咬了两丫,只吃了几口就拿下一丫,为的是多霸占几丫,发现没人跟我抢的时候,我又把啃过的西瓜回过来又啃了一遍,全家人都被我的样子逗乐了。当然要是前几年,大姐和二姐还会向父亲和奶奶告状说我贪心,那时大姐和二姐都大了,有什么好东西她们也习惯了让着弟弟多吃几口。这件事过去了,我也就差不多忘了,我吃西瓜的样子,我也是听我奶奶说起的。但是弟弟喜欢吃西瓜这事,大姐却记在了心上。
大概我七岁那年,小姑生了第三胎,最后一胎是双胞胎男孩,孩子太多带不过来。因为家里穷,大姐二姐都没读书。大姐就被我奶奶派到小姑家去哄孩子。那时候,小姑每月会让大姐回家一次看看,并且在大姐回家的时候会给两毛钱做路费,留着路上买冰棒吃,或者买雪宝喝。大姐呢,每次都不花,到家的时候,给我和二姐一人买一只一毛钱的水冰棒,或者“老虎肉”。
印象最深的是一次天气非常热,小姑那天给了大姐五毛钱,说是让大姐坐车回来,平常都是走路回来的。大姐没舍得坐车,还是像往常一样走路回家。小姑家到俺家大概有十几里路,大姐就这样顶着大太阳走回来了。在走到重岗街的时候,她口渴难耐,看到了一个卖西瓜的小贩,她挑了一个西瓜,刚刚好五毛钱,然后就背着那个大西瓜继续赶路了。重岗街离我们家还有一半的路程,大姐一路背着那个西瓜,一直走到了村头的沙场。沙场有个江老妈妈,她在那开小店,大姐平时就是在她家给我们带的水冰棒和老虎肉。到了江老妈妈家,大姐这次没有买东西,而是向她借了个瓢,喝了两大瓢的凉水。江老妈妈当时就奇怪地问:“你这个闺女,你不是背着一个大西瓜吗?让自己渴成这个样子!”大姐笑嘻嘻的说:“俺这西瓜是给俺弟弟带的,他喜欢吃这个……”后来姐姐到了村里的大槐树下,我和二姐在大树下走“洋窝子”(洋窝子是一种用未成熟的松子在地上挖十个窝窝丢子的游戏),听到大姐喊我们,我们就一边跑一边喊:大姐回来啦!大姐回来啦……高兴地像个欢快的小燕子,而大姐身上的小褂子已经汗湿透了。
那次我和二姐一起享用了大姐用五毛钱买的,背了一路的,没有舍得吃一口的西瓜。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们还真不懂事,甚至有点没心没肺。但是大姐一点没有责怪我们,还是很疼我们。后来我们长大了,生活也慢慢地好起来,我们姐弟仨的感情也非常好,彼此相处得非常融洽,也许小时候我们吵过架,打闹过,但是自从懂事之后我们就没有争吵过一句,互相帮衬着。
现在我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今年夏天妻子生宝宝,先是二姐请假来医院帮我照顾妻子生产,直到出院。而出院没多久之后,大姐从老家搭了顺风车,带了家里养了好多年的老母鸡,还有黄鳝、黑鱼……到这来帮我伺候媳妇坐月子。
大姐一直都是这样,由于母亲的身体不好的原因,大姐吃过很多苦,在家里,大姐很多时候充当着母亲的角色。
前段时间大姐、我和妻子,我们一起谈起小时候的事,说到大姐、二姐和我。妻子问我,你觉得你们的感情有多深,我想了一下对她说——我们是“五毛钱的姐弟情”。因为,我觉得如此形容再贴切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