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中的辛苦恰恰是我心里的幸福

你眼中的辛苦恰恰是我心里的幸福 作者：萧萧依凡 01 离我家不远的一条街，是大排档的聚集地。 那里白天很安静，晚上异常热闹。大家三五成群，在那儿吆五喝六的。 我也经常去，我喜欢一对年轻夫妇的烧烤，一段时间不吃，舌尖就全是思念的味道。 卖烧烤的年轻夫妇斯文安静，不像一般路边摊老板那般粗声粗气大声喧嚷。两个人配合得很默契。丈夫负责烧烤，妻子负责帮客人点菜、收钱。由于长期被油烟熏烤，他们的皮肤变得有些黝黑，但是依稀能看出曾经白净的模样。 每次看到我，他们都会露出腼腆的笑容，和我简单交谈几句。有时，不等我选菜，妻子就会熟练地帮我选好，轻声问我：“是这些吗？”我总是满意地点点头。 他们的生意很好，很多人排队打包或者在那儿享用。昼伏夜出，而且还是长久站立的体力活，他们确实很辛苦。我能看到他们长期不消散的黑眼圈和硕大的眼袋。 有一次，我和朋友过去撸串时，正巧遇到妻子收错了客人的钱。 原来，妻子中间去了趟洗手间，有一桌客人加了一些烤串。妻子回来时，丈夫简单提醒了几句。客人太多，一忙起来，妻子还是忘记了，少收了钱。等丈夫问起时，客人早已无影无踪。 我能看到妻子眼睛里有泪水打晃。丈夫不安慰也不埋怨，没有说话。两人继续安静地配合着。 坐下之后，我半心疼半赞赏地说：“他们还是很恩爱的，寻常夫妻在这个时候，难免要拌嘴。你埋我怨热闹几句。” 朋友叹息说：“不是恩爱，是累到无力吵架。他们太辛苦了。” 我回头又看了一眼他们忙碌的身影，觉得朋友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即便是第一次见到他们的人，都这么轻易地看懂了他们的辛苦和不易。 02 前几天，我又过去时，发现他们身边多了一对年轻的夫妇。 我开玩笑说，当上大老板了，还请了两个帮工。他们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说，哪里有当大老板的命，是要把家伙事儿和摊位转让出去，那对小夫妇就是过来接手的人。 我有些诧异。虽说辛苦，但是他们生意一直很好，两人又很能吃苦，怎么说转让就转让了？难道不心疼吗？妻子一下子活跃起来。她说，他们一直以来有个目标，想在外面挣了钱，就回家乡。 这些年，两个人挣了一些钱，给家里盖了房子。他们手里还有些积蓄，回家乡还能开个小店。孩子一直放在家里，让老人照顾不是个办法。毕竟父母年纪越来越大，也需要照顾。现在，他们终于可以一家团圆，共享天伦之乐了。 说这些的时候，他们两人眼睛一起闪闪发光，在漆黑的夜里耀眼无比。他们相视一笑，又开始张罗顾客。 其实，每一份辛苦的背后，都深藏着一份幸福。虽然这份幸福的名字并不相同。作为旁观者，我们只能看到彼此的辛苦，看不到支撑辛苦背后的幸福。想到这儿，我又想起那位拾荒老人，脸不自觉地红了一下。 前些日子，我在站台等车，边等车边想事情。回过神时，我才注意到，一位老人来来回回地在我身边打转。对于他的举动，我不甚理解，就充满疑惑地看着他。老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了一眼我手中的水瓶。 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在等我手中的水瓶。我赶紧喝了几大口水，把瓶子递过去给他。他伸出手来接过去，礼貌地道了声谢谢。他的手皴黑，手指上布满了不明来路的裂口。他转身离开，步伐有些蹒跚。 03 隔了几日，我又遇见他。 他在一条小路上，将自己和一堆“宝贝”暴晒在烈日下。那是一堆有些潮湿的纸箱书本等废品。许是前几日雨水偏多，潮湿了他的“宝贝”，又或许是他从各个垃圾桶翻出了这些湿乎乎的“宝贝”。 他认真地摊开来，不时地微笑着。 烈日下，他那一头白发尤其刺眼。我鼻子有些酸，已然是爷爷辈的老人家了，却并没有能够安享的晚年。我猜测着，是不是背后有一双不孝的儿女？ 我忍不住开口说：“这么大太阳，您应该到旁边树底下乘凉。” 他抬起头，眯着眼睛，并没有认出我，笑着说：“等把它们完全铺开了，我就去旁边乘凉去。” 他的笑容温暖明亮，不卑不亢。我忍不住试探性地问：“您儿女？”大概，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疑问，只是这简单的三个字，他就心领神会了。 他骄傲地说，他的孩子都大学毕业，有了很好的工作。他举起手，说，忙碌了一辈子，这双手闲不下来。现在，他趁着身体还硬朗，靠着这双手，逢年过节，孙子外孙女的压岁钱都有了。 那骄傲的神情，我从自己的父母和很多父辈眼中都看到过。那些辛辛苦苦供养大学生的普通家庭，往往比不上那些孩子早早外出打工的家庭富裕。可是，这些父母辛苦的背后，心里埋藏的是深深的欣慰和幸福感。 04 其实，辛苦和幸福总是如影随形。 这世上，辛苦的模样千千万，幸福的模样也千千万。幸福可以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抽象情怀，也可以是饥饿时一碗阳春面的具体实在。 无论那张幸福是怎样的面孔，都是辛苦付出最坚强的后盾。无论怎样的辛苦，背后总是能看到幸福的影子。即使那些辛苦在别人看来那么卑微，那些幸福在别人看来那么微不足道。 我见过太多人对深夜忙碌的烧烤夫妇吆三喝四的，我也见过路人对拾荒老人鄙夷的眼神。我们实在不该如此。再卑微的耕耘，也值得所有人尊重。那是一个普通人，对未来热切地迎接。 我也见过许多年轻人的自暴自弃，总觉得自己活得过于卑微，连辛苦都不如别人那般光鲜亮丽。他们不懂，每一份付出都事关自己想要的幸福，都值得被珍视。 无论在怎样的岗位上做着多基层的工作，我们都应该像拾荒老人那般，把自己的付出和努力当做独一无二的珍宝。 因为，从来没有谁的辛苦比谁的更高贵，没有谁的幸福比谁的更不值得一提。辛苦付出是通往幸福的唯一捷径。尊重一切辛苦的付出，是对幸福最隆重的期待。 当然，大多时候，我们会被内心深深的无力感所压迫。深夜走在路上，看着霓虹下自己孤单的影子，觉得自己的努力那么无力。默默流汗流泪的时候，我们会疑惑，辛苦与幸福之间到底有着多远的距离。 那么，每当你累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就请用屠格涅夫那句话再自问一遍：“你想成为幸福的人吗？但愿你首先学会吃得起苦。” 随时，把内心那份期待拿到阳光下翻晒，让幸福感跟上辛苦的节奏，给辛苦一份继续前行的力量和支撑。 背景音乐：Shades of Whi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