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仙打了个呵欠,准备回枝头睡觉,好脾气地劝他:“快走吧,瑶仙岛可不是外乡,人随随便便就能住下来的地方。”
白寒露看着竹仙轻巧地拉着一根垂下的竹梢,跃上枝头,圆盘似的月挂在他的身侧,一人一月这样对坐着,好像已经过了几个沧海桑田般。
这时,一直没怎么开口的白寒露敛下了眼脸,轻声问:“三百年前和三百年后的月亮有何不同?”
三百年前的月亮,和三百年后没什么不同,就连竹仙自己,这三百年过得都没什么不同。
“这座竹林与其说是你的属地,不如说是你的坟墓。”
竹仙终于有了反应,低下头,轻笑一声:“一个无处落脚的人说别人的属地是坟墓,可笑至极。”
“比死还难受的是寂寞。”
“寂寞也比疼痛要好。”
白寒露盯着他,难得地执拗:“疼痛是因为还活着。”
那少年好好地哭了一场,慢慢清醒过来,这人不是他的哥哥,味道和怀抱都不是。
这三百多年,他难受得睡不着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抱他哄他,可那味道和怀抱也都不是。
他早就知道了,不是玉竹青就不行啊。
他在陌生人面前心神大散,丢尽了脸面,只因为不是玉竹青就不行啊。
白寒露心叹,够狠啊,玉竹青。
这些年朝夕相处,不知你和师祖白孔雀什么渊源,不知你为何会被族人绞杀,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个与你情同手足的狐仙。
你看似坦荡无情,可你的内心里到底埋着什么样的往事呢,你又怎样的痛过呢,玉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