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精
蔡照在宠物市场花了50块买了一只垂耳兔,几乎走到哪带到哪。
兔子是灰色的,不是胖嘟嘟的品种,但是肉很多。
他也没给兔子起名字,好生伺候着,朋友碰两下都不行。
但是兔子怕他,只要他一把手伸到笼子里兔子就张嘴拿兔牙咬他一口,并不用力,咬的蔡照心里痒痒的。
蔡照白天出门摄影,晚上回家就提着各种新鲜的蔬菜回家,看着笼子里咔哧咔哧吃的很香的兔子拿起相机切换着各种角度拍照,拍到心里满意了才卸下一天的行头去洗漱睡觉。
这一天蔡照和朋友出去喝酒,他本来就酒量不佳,被朋友连灌了几杯酒以后便觉得天旋地转,醉醺醺的打开了家门,看了眼兔子,才发现今天忘记给它买饲料了。他走到笼子前面用手指戳了戳兔子柔软的皮毛,小家伙好像生气了一样,不像以往一样咬人,而是一直背对着他,只露出一个毛茸茸圆滚滚的小屁股。
蔡照实在扛不住醉意,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倒在床上睡了。
结果睡到半夜被胃里火烧一般的疼痛给搅的困意全无,蔡照起身想去厨房喝点水,厨房的灯光在闪烁两次彻底亮起来的时候,蔡照吓了一跳。
地上坐着一个陌生少年,皮肤雪白雪白的,灰色的头发两侧耷拉着两绺卷毛,他似乎也受到了惊吓,一只手窝着勺子,怀里还捧着西瓜,嘴角还粘着碎屑,眼睛被突然照下来的灯光刺的眯了起来也遮挡不住的闪亮。
“你是谁?”蔡照愣了好久才开口。
“……”少年还是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什么都没说。
蔡照被胃痛和不明人士突然入侵家中搞的很想发火,他上前抓住少年细瘦的手臂,直接从地上揪了起来,半颗西瓜咕噜咕噜的滚在地上,红色的汤汁染了整整一块地砖。
“说话,不然报警。”蔡照手上稍微使了点劲儿,少年彻底慌了,不停地摇着头,用尽力气把蔡照拽回卧室,指着兔子的笼子,又手忙脚乱的指了指自己。
蔡照看了看空了的笼子,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年,难以置信的开口。
“你……是兔子?”
看见少年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砰”的一声化成了一团小小的烟雾,再低头看看脚边,确实是自己养的那只垂耳兔。
兔子精不会说话,蔡照将这理解为大概是修行不够。
他还是好生伺候着,只不过除了白菜和胡萝卜又在每餐都加了一点西瓜,后来把兔子的嘴养刁了,一餐没有西瓜就化成人形,光着身子脚丫啪嗒啪嗒的满屋子乱转,偶尔还扯着蔡照的衣角撒娇,眼睛闪闪嘴唇粉粉皮肤白白,蔡照只能选择捂着胸口开车去超市买,路过内衣区还给他买了各种样子的内裤和毛茸茸的兔子睡衣。
兔子不知道怎么穿,笨笨的样子特别可爱,蔡照就把他抱在怀里从里到外穿好,手摸过他细软的皮肤喉结狠狠的滚动了一下,然后看着兔子从自己身上蹦下来,好奇的看着身上的新衣服,扯扯耳朵和裤脚,懵懵的。
兔子似乎特别喜欢自己的新装扮,一整天都维持着人形,在屋子里蹦蹦跳跳的表示着自己的好心情,就是吵的蔡照没办法好好修图,于是扛过兔子按在自己的腿上柔声说了一句安静。他似乎又被吓到了,于是一直蜷着身体躺在蔡照的腿上一动也不敢动,直到蔡照终于处理完照片,低头才发现兔子已经睡着了,睡颜姣好。
蔡照也轻缓的抱起他到床上,搂着他在怀里, 兔子的体温一直偏高,身上也带着小动物身上温暖的味道,不论是触感还是体型都让人安心,蔡照很快就睡着了。
兔子最近开始渐渐厌倦了待在家里的生活,
第二天蔡照带他去了很多地方,麦田,山顶,河边,唯独没带他去看自己热爱的北平中心,车水马龙热闹而喧嚣的城市,北京很大,大到太容易让人迷失,即使他的兔子可能只看得到城市的表象,但他还是自私的不想让一丁点属于城市的灯红酒绿沾染到这个干净的小兔子身上。
索性兔子全程都玩的比较开心,蔡照捕捉了很多张他带着笑的脸。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蔡照像往常一样捧着一个新鲜的西瓜回家,进门便看到自家兔子的甜美笑容,他粉嫩的嘴唇先是咧开了一个笑容,然后牙齿合上又慢慢张开变成了一个圆形,清亮的嗓音叫了一声。
“蔡照。”蔡照活了24年突然觉得自己的名字那么好听。
兔子变得越来越像人类了,他本来就是妖精,悟性极强,他开始识字,甚至能够完整通顺的说话,他学会了各种各样复杂的情感表达,他开始自己穿衣服自己洗澡,他终于能够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告诉蔡照自己的名字叫陈秋实。
曾经蔡照害怕这个城市那些部分污浊会将他的小兔子弄脏,却在此时发现自己的兔子似乎根本不受那些东西的影响。蔡照看着黑夜里陈秋实的眸子,突然就想到了那天晚上出现在厨房里的笨兔子,他甚至连勺子都不会拿,连话都不会说,拥有的仅仅是来自动物的单纯想法,这样想着没来由的开口说了一句。
“我觉得我自己挺混蛋的。”
“不,”陈秋实往他的怀里缩了缩,板着手指一个一个的数,“你知道我是妖精但是却没有赶走我,还给我吃西瓜,给我买好多好多的衣服,还带我去外面玩,会好好的哄我,即使我任性也从来都不发脾气,”他抬起手环住了蔡照的腰,“因为你我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有爱有痛的一个人,我一点都不后悔。”
蔡照被兔子的一番告白感动的不行,对着嘴唇就吻了下去,一番唇齿交融过后,陈秋实又慢悠悠的开口。
“蔡照,”我很早以前就学过一句话,那时候我不懂,现在想说给你听。
“嗯?”
“我喜欢你。”
蔡照觉得自己照了这么多风景,都比不过陈秋实这句话的千分之一美。他花了50块钱买了只兔子,这只兔子是一只修行不够的小妖精,却在夏天的北京,狠狠的抓住了他的心。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