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菜的父亲】散文

散文/种菜的父亲 □听雨 记忆中，伴随父亲一生的除了母亲，就是他的菜园了。就这普普通通的菜园，在父亲手里创造出了怎样的奇迹呢？请跟随我走进父亲的菜园。 打记事起，我就跟随父亲卖过菜。那是在老家的时候，家里种的菜吃不完，偶尔带到集市上去卖，然后买一些日用品。 到了八十年代末，我们离开了农村老家，全家都来到父亲曾工作过的永城，住在类似小镇规模的家属区。由于父亲受伤，不用上班，他除了力所能及做一些小生意之外，就是种菜了。 在家属院篮球场东边，有一块不足半亩的空地，填满了建筑垃圾。父亲把砖头瓦砾一点一点清理走，又从河堤拉来肥沃的土壤覆盖上，可以说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 经过几个月努力，父亲终于把菜园打理地有模有样，垅畦分明。种上了西红柿、韭菜、茄子、辣椒、豆角、黄瓜等，秋冬季节还有大蒜、菠菜、萝卜、大白菜等。经过父亲精心打理，种的菜吃不完。尤其是黄瓜，只要水分充足，一天就能摘一篮子。 我们放学后一般先不回家，直接去菜园，父亲一准在。黄瓜和西红柿成熟的时候，到地里先摘几个垫垫肚子，现在依然回味那种感觉。 菜园的北边，父亲一般都是种上一些葫芦，主要是让我们玩的。我最喜欢呆在葫芦架下写作业，写累了就看看萌萌的葫芦，盼望着它们快快长大，期待能够蹦出来可爱的葫芦娃来。我还真那样想过，虽然很傻，但是很想回到那种傻傻的年代，那种傻傻的感觉，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热心肠的父亲还经常把菜分给邻居们吃，当他把新鲜的蔬菜递给邻居们的时候，一种难以抑制的笑容在脸上绽放。这是父亲在享受着付出的快乐。高产的时候，父亲也拿到集市上换钱，回来给我们买一些水果。买来的水果总是分着吃，分到最后总没有父母的，父亲一般都会说，我在集上吃过了，我们都信了。直到后来我做了父亲，我突然感觉，父亲在骗我们，而且骗了很多次，骗了很多年。 零几年后，父母搬到了城里的姐姐家，父亲最舍不得的就是他心爱的菜园。于是他又开始在姐姐家附近寻找空地。功夫不负有心人，父亲在未开发好的河堤找了一些空地，终于又可以种菜了。 又过了几年，父母来到了我和弟弟们工作的城市，住在单位开发的家属区。这里空地比较多，父亲重操旧业，东一块西一块，足足拼凑了两亩地。这么丰厚的资源，父亲扩大了规模。除了以前种的菜之外，又增加了甜瓜、花生、油菜、胡萝卜、红薯、芝麻等。为了灌溉方便，他还在地里打了一口水井，就是手工抽拉上水的那种。 我们兄弟几个都不用买蔬菜，就连家里吃的油也不用买了，都是自己种的花生和油菜打出来的。 每次父母去我们几个家，手里总不忘记提几兜子新鲜蔬菜，尤其是我当时离得最远，十五公里的路，居然没有出现青黄不接的现象。我想，只有父母对孩子，才能如此体贴入微，才能如此坚持不懈，才能如此不辞劳苦。对，只有父母才能这样。 现在，年近古稀的父亲依然守护在他钟爱的菜园里，就像上班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父亲不仅从菜园里获取了大量新鲜蔬菜，换来了零花钱，更主要的还得到了快乐，得到了劳动的快乐和付出的快乐。 父亲是勤劳的，总是起早贪黑，忙忙碌碌。 父亲是简朴的，从不浪费一毛钱，衣服都穿几十年。 父亲是朴实的，没有抽烟、喝酒、打牌等任何不良爱好。 父亲是有文采的，别看他只上了一年学，可写出大量戏曲作品，经常自己打着板演唱。唱戏的父亲，脸上成了一朵菊花，仿佛忘掉了所有艰辛，忘掉了我们给他带来的所有伤心事。 父亲是心灵手巧的，家里用的东西，大部分是父亲亲手制作的，例如馍筐、篮子、小凳子、衣服撑子等。 父亲是坚毅的，他凭借伤残的身体，努力拼搏，坚持不懈，一直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生意，用自己勤劳的双手，从菜园里节约出了我们姐弟四人的学费，让我们大部分都上了大学，都安排了正式的工作，后来又陆续给我们买了房子。 谁又能想象出，他就是一个从普通农民中走出来的煤矿工人，他就是一个从28岁就只有一条腿，只有一条腿的男人，他就是我勤劳朴实的父亲，他就是那个在我心中永远高大，永远伟岸的父亲。 父亲沉默，无论多么思念远在他乡的我，都很少主动打电话，一年多只打一次，说是看到路边一个戴眼镜看书的人，以为是我，便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其实他明明知道根本不是我，但，还是想走过去看看，只是看看…… 没等父亲说完，我早已，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