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流泪的树

胡杨泪 文：随云 声：李阿文 胡杨林归来，海量的照片、视频、诗文铺天盖地地涌向网络。大都是赞美胡杨“千年不死，千年不倒，千年不朽”的悲壮与顽强，或惊叹它独立寒霜、笑傲江湖的潇洒与绚丽。而我的思绪，却始终定格在胡杨晶莹的泪珠之上。 那是一个被称之为胡杨林墓地的地方，叫怪树林。那是一个残阳如血的傍晚，白茫茫的砂砾上，聚集了数以千计的已经没有多少生命体征的胡杨。它们或躯体断裂，或枝干破碎，但却始终昂首挺立，笑傲寒霜。即便是匍匐于地，也要向天而歌。 朔风中，不死的胡杨在低声呢喃。不知道是在诉说“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的故事呢，还是在浅吟羯鼓羌笛的幽怨和胡笳十八拍的苍凉。 抚摸着它们佝偻龙钟、龟裂枯萎的身躯，那上面还似乎凝固着一层薄薄的结晶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胡杨泪？据说，胡杨是“会流泪的树”，一旦树干受伤、龟裂，便有泪水渗出，并很快凝为晶状。千年枯木的泪水究竟为谁流尽？是为那远去的鼓角争鸣和湮没的黄尘古道？还是为自己多舛的命运和那些破坏生态的不肖子孙？ 我情不自禁地俯身轻问：你痛吗？胡杨不语。但我却分明感到它体内的热血奔涌，感到它撕心裂肺的疼痛。因为，它的年轮必定铭刻了苏武牧羊、张骞通西的传奇，它的眼睛必定摄下了突厥骑兵、飞将李广血战沙场的惨烈，它的记忆必定保存了楼兰古城、边塞烽火的密码。胡杨的眼泪啊，给了我一种超越时空的想象和震撼！ 尘烟滚滚，日月轮回；千古风流，弹指瞬间。兴旺谁人定，盛衰岂无凭？唯有胡杨，依旧在猎猎西风中，惯看秋月春风，历尽沧海桑田。但我始终不解：为什么如此多的悲欢离合胡杨不吐露？为什么如此多的酸甜苦辣胡杨不倾诉？为什么它总是默默地流泪？ 大漠长风，带走了那些孤烟、流沙和声声驼铃，也把我的目光带向了历史的海角天涯，却带不走我对胡杨泪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