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望,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离别后,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
挂了千里开外的老妈的电话,脑海里跳出了徐慕容的这首《乡愁》,当藏在心底的“春节”渐近,累积了一年的思乡情结忽然映在眼眶,回荡得像一湾湖水。
乡愁,是老妈眼角多出的那道皱纹,是老爸温好的一壶老酒,还是上次回家时,那一盏香飘满屋的茉莉花茶。
匆匆又一年,这一年的每一天,仿佛与上一年并无不同——拼业绩的辛酸、签合同的欢笑、冲销量的惆怅、追客户的无奈……
而心底最柔软的乡愁,又让这一年有了不同——种种山穷水尽,总会有柳暗花明的时刻,至少,当煮一杯盛满家乡味道的热茶,那些酸甜苦辣,皆可融化为丝丝缕缕的爱,温暖绵长,当味蕾游离在这一丝似苦若甜间,心房里汩汩涌动的,正是对家的记挂和眷恋。
一杯热茶,浓情悠悠,可润喉,可慰风尘,亦可解乡愁。
家乡的山,是绿的。阳春三月,清风徐来,后院的柳树吐出嫩芽,桃树的花骨朵簇拥着,蜜蜂嗡嗡地闹着,花蝴蝶翩翩起舞在杜鹃花丛,儿时的我和小伙伴穿行其间,口渴时,端起父母的瓷质大茶杯,咕咚咕咚喝到肚子滚圆,那时父母未老时光未老,那欢笑,装点了整个童年。
家乡的水,是清的,一条小河,宛转绕行白墙红瓦间。七月的正午,蝉在林间喧闹,门前的石阶上,老妈摇着蒲扇,老爸肩挑山泉水渐行渐近,那水,浸过的西瓜透心凉,煮过的茶,香飘满屋。幼年其实不识茶,而家乡的水给予茶的独特味道,直到多年后才了然,家乡水的清冽和甘甜,真真流淌到了今天,家乡茶的香气,也就定格在记忆中。每当煮茶,总是心怀对家乡水和家乡味的期待,期待一场与家乡茶的久违重逢。
时至今日,乡音无改,茶香悠悠,远在家乡的人,成为最牵肠挂肚的思念。我常想,那些跋山涉水,只为发现一树藏于山间野生香茗的寻茶人,或许,多半为解被一袭茶香锁住的乡愁、为探寻和回归早已被晕染的初心。我也相信,这份不辞辛苦的执念,可穿越山高水阔、路远迢迢,描绘出一幅云开月明的曼妙生命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