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初心》
文/心仪
( 1 )
有没有这样的一种感受?
你看到一些人,会想到一些事。
雨柔初见汪洋,想到的竟然是懵懂年华,那段氤氲着青涩的暗恋。
那时,捧着《少年维特的烦恼》读,雨柔比维特还烦恼。
一种感觉羞于出口,其实就是想看到那个高大沉稳的身影,知道他坐在隔着一张课桌的身后,满面都是紧张的红。
青苹果泛着诱人的香,一曲怅然,单纯的他们连手指头都没有碰过。
若干年后,有知情的同学对雨柔说:你喜欢的那个他也发自内心喜欢过你。
只因年少拘谨,他选择了将那份纯真安放在心底最深处。
浮生萦云,春雨打湿雨柔鬓角的发。
第一次见面,汪洋就闯进了雨柔相机的镜头里,拿到汪洋的赠书,雨柔都不知道书面上的那个作者究竟是谁?
商务洽谈会议结束后,他们在微信上有过交流。
汪洋说这些年自己的朋友圈子越缩越小,汪洋还说生活中真正懂他的人为数真不多。
夜静的出奇,同一个时段内雨柔在想:
这些年,汪洋挣扎过,痛苦过,正因为经受了太多常人无法忍受的孤独和负重,才站在了今天的光环下。
听说如今的汪洋寂寥到只剩下思考,拿着手机的雨柔愈发抱紧了那份专属于她的清寂。
沉浸在《春江花月夜》流水一瞬,潇湘几何的旋律中,她哭得泪眼婆娑,梨花带雨。
怕错过春天,怕无端变老,怕像得了乳腺癌的姚贝娜一样悄悄死去。
一生,她不想再次体会到十八岁时那种怅怅然的遗憾,拿出手机,她在微信上发出:“喜欢你!”
话一旦说出口,她手心都冒着汗,紧张到难以自持。怕听到回绝,怕被汪洋看轻,怕以后再见面她会无地自容。
你知道吗?沾上了爱情,同时也沾上了恐惧。
( 2 )
微信里,汪洋说:我又没惹你,你怎么可以哭呢?
他还说他最怕雨柔这样了。
那个晚上,他们说话到凌晨十二点;那个晚上,汪洋说他也是喜欢雨柔的,只是再也想不起雨柔现时的模样;那个晚上,雨柔说她日后再也不敢见到汪洋了。
下午接到汪洋的电话,除了发呆,雨柔慌促到不知该做些什么。
听汪洋说自己一个晚上都没睡,雨柔又何尝不是呢!心事层叠,辗转再辗转,想来怎么能睡得着呢?
开着车,吐着酒气,说着醉话,汪洋真的站在了雨柔家的楼下。
爱一个人,越藏越掖越不知所措。
眼神知会,灵魂交流,怕说错什么,干脆呈无语状。
纵是有万千言语,见了面竟然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
汪洋眼神专注地看着雨柔,问出一句忒青春的话:“你喜欢我吗?”
雨柔怯怯地答:“喜欢。”
然后汪洋笑着说雨柔像一个小傻子。
肖雨,雨柔,雨柔,肖雨。
醉眼惺忪,汪洋酒话里透露着一些过往的信息。
昨日芙蓉娇俏,入君梦,心事年年。
十多年,雨柔从没真正地融入到这座城市。每每遭受不公和委屈,她随时都准备将收拢着的翅膀展开,起飞。
难道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只是为了等到汪洋吗?
( 3 )
从阳光下走进那幽深的黑,只有近在身边的他扶着她的腰身。
台阶,一级连着一级,没有光影可探路,引阶而上,心摸索着要去的方向,步履蹒跚。
叠手,相依,共谈香墨华宣。
在音乐的氛围里,听汪洋讲创业的一些心得;讲巨头,企业家和他之间的渊源;讲生活背后的一些感悟和沉淀。
感受汪洋得意背后失落的同时,雨柔想到的是舒婷的《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盛景之下,黑色带着魅惑。
艳粉娇红,语急鬓乱。
汪洋说他第一次见到雨柔,就喜欢上了她,说不出原因,只是觉得雨柔身上带着一袭与众不同的灵秀之气。
眉眼盈盈处,醉把红绡掩。
不堪清醒,此番缠绵后,雨柔不知道有生之年她还能再见到汪洋吗?
明知是一团火,硬生生地扑了上去。
不沾烟尘,跌跌撞撞地活了若干年,原以为婚姻之外的感情都是一种堕落。
当她真爱了,当她奋不顾身了,当她为对方忘了自己,她才知道,某些时候,沉沦也是一种扭曲的美。
像夹缝里曲意生长的花,倔强而顽强。
夏燥,无寐,一场雨,一眨眼。
不问前尘,不管未来,背负着道德的束缚和压力,那一刻她只为他,妥妥帖帖,如花般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