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只待这一程安排……
文/张子同
一
这几日,总是睡至凌晨一两点就会醒来。有时被夜里不期而至的细细风雨声唤醒,有时被春季哀怨嘶叫的野猫惊醒。
今夜酒醉,头疼欲裂。突然很想找个人谈谈心,独有的倾诉的欲望像树叶一样蓬勃繁盛。
这一刻,很想有一个人,坐在我身旁,或是站在身后,不要看我的眼睛,只需静静聆听,听我幽幽吐出的心语。不说世俗,不谈名利,不讲种种荣光与繁华,只想谈谈自己,回首来时路,这一程走过来的种种辛酸,坎坷和离奇。
如此渴望有谁,能令我敞开心扉,全然交付,真情坦白。就象在一个幽闭之处,将自己的心门全然打开,完整地掏出,在月光下晾晒、整理,然后再放置还原。
这样的时刻,我是该站在窗台,望着窗外的夜色迷离,手里夹着一支烟,睡衣散乱的搭在身上,烟雾拂过颜面,嘴里吐着烟圈,双眸微闭,静享这无声倾诉。
而我,去哪里寻找这一个人呢?这样一个令我甘愿交付的人!再燃一支烟,与烟共舞,思绪也伴随着烟草的味道飘来飘去。独爱这晕乎乎的感觉,习惯看这串串烟圈,钟爱做这样烟火弥漫骨子里的事......
二
清晨醒来,听着鸟儿清脆的欢叫声,慵懒的我偶尔也会手拿扫把清扫门前的落叶和枯枝。常搞不清楚,不知是我在扫地,还是地在扫我。挥手举足间,与自然有种神秘亲切的的交谈,微妙的不可言传。
对自然万物的敬畏随着年岁的增长而复以加深。造化孕物,万物生而有灵,大千世界,人终究只是自然界中的一粒泥尘而已。
三
又是这样一个深夜,一曲禅乐,一壶香茗,依然是我,独坐案前,聆听班得瑞,细品’爱莲说‘。倾刻,我惊讶的发现我是那样喜爱莲花。纯澈的白,碧莹的青,还有那一泓幽幽洒落面的月光。宛如梦境,又好像多年离别后的再度相逢……
想起去年八月生日之时,偶然得到一件明清精美白玉莲花挂坠。玲珑别致,雕工精美,洁白的花瓣,细长的枝,无不散发着莲之灵气。每当节日我便戴上它,仿佛一种仪式,一种图腾,或升华。因为我知道,莲花是佛家的圣物……
四
转眼已是清明将至,关于清明的原始解释为:“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故谓之清明。”清明,是春季最好的时分,踏青,郊游,植树,扫墓,祭祖。古人对待清明,有种虔诚的庄重与欢喜。因明了生死无常,才会更为欢喜而珍惜地过好现世的每一日,每一天,这未尝不是另一种超脱与豁达。
昨晚周末去父母跟前接两孩子。望着二老渐老的容颜,还有重病母亲蹒跚的步伐和瘦弱的身躯,心里总有一种深深的愧疚。
我曾是那样叛逆的男儿,为坚守一份初心,被现实撞得肢零破碎,尤其在我卧病在床痛苦苦哀叫的时候,父母用焦虑的眼神望着病痛中挣扎的我,母亲弓着瘦弱腰身,紧紧捏着我的手伤心地哭了,憨厚的父亲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转身,咳嗽了两声,便沉重地咬了咬牙,想必父母那时比我更痛吧?人生行以至此,回首已是三十而立,看着自己一路踉踉跄跄地走来,至今仍一事无成,想想自己这么些年来未尝负过任何人,唯欠父母恩情,无以偿报……
大姐初生夭折而亡。匆匆已是三十余载。我是多么的想有个姐姐啊。曾多少次梦里出现与她牵着手,活蹦乱跳的背着书包走在山间小路,一起上学的情景。曾多少回梦里与她穿梭在田野,扑捉飞在花丛中的蝴蝶。是啊,那样乖巧的孩子,却不在人间存在了,走了,生下来哭也没来得及哭一声就悄悄地离开了。红颜薄命,也许是吧,可怜我那姐姐,生死轮回,现在何方?今可安好???想起在数日前梦见一只弱不经风的小猕猴一下子扑到我肩上,全身湿淋淋的,瑟瑟发抖哭着对我说好久都没有穿新衣服了。我想这也许是姐姐托梦于我,心底的那种痛苦只有自己明白。
坚信梦境是命运的指引,现实与虚幻的契和。无数次的场景再现,让我不得不相信灵魂之存在!而我的灵魂是否是年少时多次梦见的那个白衣飘飘的世外高人?
总是梦见暗黑天空,黑的令人窒息。刹那,在天空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位步伐轻盈,白须飘飘的仙者。仰视着他,内心的虔诚无法言说。我的高人我的梦!每当面临困境,想要放弃一切时,便会想起他。所以,我不能沉沦,更不能被这黑暗吞噬。
我知我爱着的,是尘世里不屈不挠、超尘脱俗的灵魂,正如我的高人!我知道,我仍是在爱着,疼着,热烈着。也是在沉淀着,洗涤着,涅槃着。
相信这一程宿命,或只是因缘而来。只待了却这一世尘缘,便可安然的离去。故,不问前由,不计去踪。顺着梦里高人的指引,悄然前行。
行尽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那里芳草萋萋,那里清泉泠泠,那里浮云悠悠,还有那幽幽小径,铺满大片大片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