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了真好

这世上太多孤独的灵魂，这时代尽是寂寞的灵魂，有人是他，情不知所起；有人是她，爱一往而深。也有人是他们，最终散场也只当一个笑话。 芬兰，鹅毛大雪，安静地像部默片。 这是我对《男与女》这部标签是“情色”的电影的第一印象。 一部出轨的片子，被拍得像一部唯美的纯爱片。 有人说，看了这部片子，才能感受到孔侑那种，好像只要跟他睡了觉就能够得到救赎的圣徒式帅气。 整部片子的基调是冷色系，讲得故事好像也是普普通通，两个各自有家庭的人相遇在芬兰，然后爱上对方，最后分开的故事。 故事的最后，全度妍为了孔侑放弃了自己的家庭，在酒店等他，但是他始终没有敲下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甚至他最后路过她坐的出租车，都没有勇气回头再去看一眼。 生活就像影片最后那条笔直的公路，虽然中间多次想要拐入旁边的岔路抑或停下来，但最终你都得重新驶入这条路，并不停地开下去。 有些爱情就是如此，始于欲望，终究还会结束于另一场更为盛大的欲望。 认识419是在blue note的一个爵士乐的演出上，我们两个都站在最后一排，百无聊赖的样子，她来来回回把烟拿出来又放回去，想抽不能抽的样子，让我不自觉地笑了出来，然后顺势，就聊起了天。但是音乐的声音太大，说话都显得费力。 后来她说，干脆我们出去抽根烟吧。 我说，好。 我们靠在外面的涂鸦墙上抽烟。那晚的月亮很亮，即使在夜里，也能看清对方的模样，她穿着一身黑靠在墙上抽烟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她很美很特别。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她一定有故事，也顺势她真的在这样一个夜里聊起了自己的感情。 其实有点巧，我认识他，就在是419这一天，也是在一个演出上，《愚公移山》的演出，当年跟同学校的学长一起去的。我知道学长喜欢我，但是，我其实不是很喜欢他，所以在他提出来要去前面的时候，我拒绝了他，顺势站在了后面。 我喜欢站在舞台的最后面听歌，有一种安全与自由的矛盾感。 就在看演出的过程中，我感到脖子后面凉飕飕的，本来以为是不小心蹭到后面的人的呼吸，结果持续不断的吹气，让我往后看去。他第一眼看上去，痞帅痞帅，非常高，他看到我看他，扬起嘴角。我清楚地记得，他当时两边嘴角的弧度并不一样，是刻意而为之，但是不令人反感，还会让人沉浸。 我靠墙想去拿放在暖气上的包。其实这是我在给他搭讪的机会。 果然，他跟上来了。 他问：“一个人吗？” “不是。”我出于习惯，简洁地回答，但心里的期待让我不想冷场。 “你呢？”我抛出了一个问题，这是我对他感兴趣的表现。 “是。”出乎我的意料，他也作简洁的回答。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我将注意力稍微放回表演上，但是明显没有刚刚那样专心。这时他问我，要不要再去看一场演出。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然后拿着包，没跟学长打招呼，就跟着他逃跑了。 从这个场子里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一边在路边等车，一边聊天。 他的言语之中都是暧昧，而我有点被美色所惑，索性就问了他一句，你是不是想睡我啊。 可能没想到我的直接，他反倒愣了一下。 但他很明显属于老司机一挂，很快就反应过来，说，是啊。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去看演出了，太困了，找个地方睡觉吧。 我们都是饮食男女，何必拐弯抹角，都是过客，尽兴就好。 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找个酒店，竟然如此艰难。 我们找了两个小时，都没有一家酒店有房间。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419，for onenight。真是应景。 更应景的是，天空飘起了小雨，他突然过来一下拉住了我的手，那一刻我居然可耻的觉得还挺浪漫的。随着这份美妙的感觉，我们也终于找到了一家满意的酒店，但不幸的是，我们两个，都没有带身份证出门。 无奈，我们只能先去办临时的身份证。 可能是419之夜太撩人，办临时身份证的地方恰好有一对情侣，不知道是否同我们一样也是几个小时前勾搭上的。 “你们什么关系？”工作人员问我们。 “情侣。” 如此一致的回答，让我们俩会心一笑。 不过，人在刚刚遇见的时候，总是会莫名的产生很多错觉。比如情侣的错觉。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坐在床上脱掉鞋才发现，脚已经磨破皮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419轻轻笑了一声，我问她笑什么，她说，你能想到吗？两个人千辛万苦找好了酒店，因为太累，居然单纯的各自睡了一觉。 第二天醒来，已经接近中午，旁边的他在玩手机。 他一脸轻松地看我一眼，跟我道声早安。我微微一笑，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有女朋友吗？” “有。”出乎意料的回答，我以为…嗯，不以为了，稍微想想又觉得意料之内。 毕竟我们只是一段未成功的露水姻缘而已，也不用太过于在意这些细节。 分开的时候，我们加了微信，说着，以后联系。其实当时我想着，也许应该不会联系了吧。 但后来没想到的是，从我们微信的第一条消息开始，聊天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聊得多了，就开始见面，越来越熟。一周，我们可以见三次以上，现在想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拎着个啤酒，在大马路上压马路。特别傻，特别天真，但是又觉得特别酷，特别无拘无束。 可能正是在那种无拘无束的情况下，本来只有我一个灵魂的飘荡，现在又多了一个灵魂。慢慢开始熟悉、结合、依靠。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消息我开始在意，他的电话来了我会感到开心，约他见面我会细细装扮。 我是别人眼中的坏姑娘。 他是别人眼中的浪荡子。 所以我们之间，自以为是的合拍。 再酷的人也不过如此，心动的样子总是千篇一律。 真的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学会了自私与占有，再也不可能像没有喜欢上一样那么无所谓。 于是我提出让他和女朋友分手，不分，我们就断联系。他举着酒杯，笑容没有以前那么张扬，有一瞬间眉头微皱被我捕捉到了。他没正面回应，而是一杯酒下肚，然后和我说，“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这件事。” 我装作冷静演完全场，直到和他告别。然后一转身，删微信，拉黑电话，一气呵成。 那瞬间感到的失落，比想象中要沉重很多。所以我找朋友赶完下一场，美其名曰：失恋买醉。 朋友了解完我和他的故事，就对我说，如果你想要什么，应该努力争取才对。 那一瞬间我就突然觉得，为什么他就不能是我的？ 我细细品味这句话，简单但很实际。我想想自己确实也没做什么事情，然后就又联系上他，加回好友。那瞬间，我不得不承认，女人真的很善变。 那天下班去找他，他在昌平区，每次过去都要很远。 但是可能是喜欢的浓度很高，所以我竟然乐此不疲。 见了面，就和好了。他还和我说，他想留在北京，但是女朋友在重庆。 我说：“随你。”不过，心里倒是觉得，这不失为一个机会。 2014年草莓音乐节的时候，他异地女朋友来北京，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也是最后一次。 2014年的音乐节迄今为止我都没有太大的印象了，唯独记着那天的风太大，把舞台都吹塌了，仿佛预示着某种阴谋的来临。 也许是上天有意为之，他跟他女朋友去鼓楼Mao看演出，而恰好在鼓楼的XP小平，看我们共同喜欢的PK14的演出。 我看到了他朋友圈的定位，也在鼓楼。 我偷偷给他发了一个定位，我不确定他是否看得见。 但是，他居然真的来了，他看见我的时候，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把我带到了小经厂胡同里。 我问，你女朋友呢？ 他居然一下子亲了上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再见的话音都没有落下，只有他离开的身影，让我不禁远看。那一瞬间，心中溢满了酸涩与甜蜜，像是吃了一口柠檬。 这样的关系维持到了他毕业的时候，他回了老家。 而正是那个暑假，那个女生发现了他跟我的暧昧，跟他提出了分手。 而我们，终于美其名曰：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至此，我觉得他终于属于我了。 我以为故事到底终于可以圆满结局了，没想到啊。 419深吸了一口烟，望着远处深黑的夜空，眼睛里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恶人有恶报咯？因果循环？他出轨了，哈哈哈”她的笑声很突兀，让空气多了一点苦涩。 在一起一年后，我迎来了他的生日。 下班之后，我去店里拿了生日蛋糕，准备为他庆祝生日。 他去洗手间空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叮咚一声，我当时无意识的点开了，是一个妹子发来的语音，甜腻的声音，亲爱的，生日快乐哦，别忘了你答应我今晚来找我。 故事讲到这里，终于结束了，419手里的烟，也燃到了尽头，她靠在墙上的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直了。 她苦笑了一声说： 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你以为你跟别人不同，你以为他能为了你放弃别人就是喜欢你。 但是你没想到，他能为你放弃别人，就能为了别人放弃你。 不过是一场欲望开始的爱情，能长久到哪里去？ 说完，潇洒转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留我一个人靠在墙壁上独自消化她的这段故事，突然就觉得有些莫名的悲伤。 我们从一个套路里走出来，然后又走进了别人的套路里，哪天你看见自己的心爱的人手机里，有一个人经常和他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你会癫狂，你会紧张，因为同样的方式，你也用过。 他也许不会懂，但是你在他眼里已经从当初善解人意的小甜心变成了不懂包容的醋坛子。 你最终终于悟出了其中真谛：人类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以何种方式得到的，就会以何种方式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