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小七电话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我从厚厚的文件中摸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话筒里很快传来她的哭声,我不记得这是她第多少次哭了,但她绝对是我认识的所有人里分手分的最支离破碎的。
就像是一种按时发作的病,每次发作都是在深夜。
你在深夜想起过一个人吗?
1.
我一直觉得夜晚之所以是黑色且宁静的,是因为要以宁静为媒,挑起你坚强表相下的脆弱,又以黑色为罩,保护你的懦弱不被人看到。
分手后的很长时间,小七过得都不快乐。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她难过了一阵子就会重新阳光起来,就和大多数分手的情侣一样,相忘于江湖,开始新的生活。
但是很快我们发现,她并没有。
她经常一个人坐在窗台边,看着远方,一看就是一下午;窝在家里从不出门,电脑里放着一首首情歌,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泪流满面了;她写一封封信,却从不寄出去,写完就烧掉;甚至有一次我给她送饭竟然看见她一个人躺在浴缸里,露出头,浴缸里的水冰凉刺骨她却浑然不知。
那样子,就像是被人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放空了灵魂一般。
她说,和乔宇分手,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2.
认识乔宇那年,她刚满二十。
用小七的话来说,她原本没打算谈恋爱的,只想当一个混世魔王,混吃混喝直到百年终老。
后来她就遇见了乔宇,魔王气质依旧没有丝毫收敛,因为乔宇是她新的靠山。
乔宇对小七太好了,简直可以用“极尽宠爱”来形容。
他真的很爱小七,把她当女儿一样宠。那时候我们都说,哪怕有天小七出轨了,乔宇估计都不会生气,他会默默地收拾好家,然后等着她玩够了回来。
所以谁也没有想到乔宇有一天会抛弃小七,和她分手。
分手那天,乔宇说,他需要的是一个妻子,而不是一个孩子,他没有办法再继续宠着小七了。
小七抱着他,第一次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骄傲,哭着哀求着他不要离开。
可最后乔宇还是走了,走的义无反顾,甚至连一个回眸都没有给她。
多可悲,明明让她有恃无恐的是他,可最后头也不回扔下她的人也是他。
3.
再次见到乔宇是在三个月后,当小七让我陪着她去找乔宇的时候,我有些不可思议。
目的地是在医院,当我看到一身病号服的乔宇,竟然觉得站在他身边的小七仍旧与他出奇的相配。
他们都很虚弱,只不过一个是因为病魔,一个却是因为情殇。
乔宇得了白血病,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找到合适的骨髓,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变回一个健康的人,所以他选择了离开小七。
他心爱的姑娘,值得最好的。而一个身患重病的人,是没有未来的。
他连自己都没有办法照顾好,哪里还能继续像从前那样宠着她呢?
乔宇看着小七,目光终于不再是分手时的冰冷,却带着几分无奈。
“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你又何必这么固执呢?”
小七开始哭,这段时间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哭,哭到后来,她开始打他,可是拳头落下来却又很轻。
乔宇絮絮叨叨地在小七耳边说了很多,他苦口婆心的劝说,就是为了让小七离开他,可是小七却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4.
末了,小七问他,乔宇,你爱我吗?
乔宇没有说话,说爱吗?他没有资格。说不爱?他没法再骗她。
小七似乎并不在意他的答案,她再次蹲下来,慢慢地说道,我爱你,很爱很爱你,这三个月我过得生不如死。你说你需要的是一个妻子,我可以为了你不再像一个孩子。
只是请你不要离开我。
我看着乔宇点头,看着小七扑到他的怀里,看着他们相拥,忽然从心底生出一丝庆幸。
还好,他们还没有错过。
爱情,其实很简单。我爱你,你爱我,我们在一起。
明明你也很爱我,没理由爱不到结果。只要你敢不懦弱,凭什么我们要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