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讨厌过自己吗？

《你讨厌过自己吗？》 文 衷曲无闻 纪伯伦的《沙与沫》里有这样一段话： 我曾七次鄙视自己的灵魂。 第一次，当它本可进取时，却故作谦卑； 第二次， 它杞人忧天，无病呻吟； 第三次，在困难和容易之间，它选择了容易； 第四次，它犯了错，却借由别人也会犯错来宽慰自己； 第五次， 它因为软弱而忍让，却声称为自己的坚韧； 第六次，当它鄙夷一张丑恶的嘴脸时，却不知那正是自己面具中的一副； 第七次， 它侧身于生活的污泥中，虽不甘心，却又畏首畏尾。 我很丑，皮肤黑，长得也一般；我很笨，至今没有过科三，英语四级考了三回；我很胆小，不敢在很多人面前发言；我很没安全感，回家总缠着我妈；我很不懂人情世故，不懂送礼、不懂讨好别人、不懂要为了人际关系的和谐而忍耐一些事；我很绝望，觉得这个世界不会再好了。 每每这样的时刻，你也在你的心中鄙视自己无数次了吧？ 当我们听过太多的道理，人会变得愈发渺小。道理都懂，却做不到。 做不到，才能看到，如同登山，总是那些站在山脚下的人对山的模样指指点点，而山上的人，看到的不是山本身，而是自己从前所在的风景，和另一座更高的山。 02 去年六月去镇远，因为肩负照顾好女伴的重任，风和日丽的天气出门，我也随身携带雨伞。 在离游玩景点不远的县城，吃过午饭没多久，路过一条都是小摊小贩的街，突然下起雨来，买卖的人群以最快的速度散开，我和女伴也很快躲到了路边的屋檐下。 我注意到在马路中央有一个没有腿的乞丐，正在努力用手支撑着，向对面的屋檐走去。雨水顺着他破烂的衣服流下来，他的头发湿透了，他低下头，努力让自己少淋湿一些，然后用力摆动双手。 我第一反应就是打开伞，等到我想冲出去的时候，我发现两边屋檐下的人没有动静，他们平静地看着他在雨中划动，于是我犹豫了，他们没有看见吗？ 我询问女伴，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丝行善的鼓励，“要不要过去给他打一下伞？”我小心翼翼地问她。 不用了吧，大家都没有去，他一会儿就到了。 然后我又退回屋檐，收起伞，默默地低下头。我没有去看他，他的确不久就到了，雨也很快停了。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不是因为和女伴分床而睡，而是一闭眼，我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他在雨中低着头，努力用手支撑走路的样子。 我用了很长的时间去反省，明明有这个想法的，为什么我不去给他打伞？ 因为大家都不去，因为我怕别人觉得我装，因为我害怕做出跟大家不一样的举动，因为我在意别人的看法，因为我不够想去做，因为…… 那场雨在我心里下了很久。 03 我常常讨厌自己，一事无成，唯唯诺诺，胆小怕事。永远在意别人的眼光，想自私又在意别人，想无私又放不下自己，想简单又复杂，想快乐又痛苦，没志向没实力。 可是，我们并不是活给别人看的，更多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多人关心你过得好不好。 曾经看过一个纪录片，鲑鱼洄游产卵，途中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最后刚繁殖完就死去，让我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世界繁杂，信息爆炸，根本没有人在乎它们的生存，地球没有鲑鱼这个物种照样丰富多彩，但它们还是受到强大力量的驱使，年复一年地奏响美丽而悲壮的生命之歌。 我们也一样，从出生，到上学，到工作，到成家立业，达到人生巅峰后然后衰老，死亡。每个人都要遵循这个规律，无论一个人取得多么高的成就，到最后死的时候，还是赤条条什么也带不走。 大家最后都要毁灭，个体是这样，整个种族是这样，所有星球是这样，整个宇宙都是这样……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这样呢？是什么支撑整个宇宙运作了这么久？我们将何去何从？我们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 答案，根本不重要。 蜉蝣朝生暮死而不怨，人世七十寒暑而不足。哪怕只是身边一枚小小的细菌，也在努力地生存着，即便只能活几分钟。 04 女孩问男票，为什么和你搂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要伸手摸我的胸，难道就不能安安静静地搂着吗？ 男孩答，我也不想摸的，只是我的手不听使唤。 《奇葩说》选手范湉湉有一句霸气的口头禅，为什么我们要压抑自己的天性？ 在这荒茫宇宙的无数个星系中，我们不过是浩瀚银河一条荒凉旋臂上微不足道的生物。穷尽一生，翻天覆地或遵规守纪，对浩瀚的宇宙而言，并没有什么卵用。 但是没有办法，你不能光着膀子满街跑，看到姑娘就推倒。 既要遵循某种约束，也要活出自己独一无二的品质。 也许你觉得每天看AV搓肥皂就会很开心，其实你更想去日本赏樱花、品神牛或是玩成人游戏。 也许你喜欢买一些美丽到让人三分钟呆逼的风景壁纸贴墙上，其实你内心更渴望亲自去这些世间绝境体验让人窒息的美。 也许能和身边的人畅聊《琅琊榜》跌宕起伏的剧情，美轮美奂的场景，其实你更想怎样和胡歌睡一觉。 也许你身边有一群很有趣的朋友，每次看到他们装逼你就会很开心。可是你内心知道，世界上还有很多更加有趣的人，他们装逼无极限。 小朋友说，我想变，我想变成一棵树，我开心时，开花，我不开心时，落叶。 幻灭妖僧说，我想变，我想变成一个马桶，我开心时，吃屎，我不开心时，堵屎。 05 人性有太多弱点，能够战胜懒惰和欲念，持之以恒，专注自律做一件事的人，往往成了人上人，取得非凡成就。 但我们不必都做人上人，吃得好睡得香，偏安一隅，能上人，便已经是存在的意义。 宇宙中的无数颗行星，靠万有引力赋予它们意义，因为它们没有生命，没法选择。 而我们，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一腔不凉的血和这一颗滚烫的心。 努力过，快乐着，就是不辜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