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亮-一座城&孙大剩
-01-
昨天和朋友一起看了一部恐怖片,晚上她发朋友圈说睡不着,不敢睡。而我呢,关了灯,关了手机,躺在床上,黑漆漆静悄悄地,我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还有了要是真有鬼,那刚好可以开瓶啤酒来聊聊人生的想法。
单身久了真的连鬼都不怕了。
于是,26岁的我就做了个决定,大不了就单身一辈子。
家里人再也不催我找对象了,他们只是告诫我以后的路还很长。
身边的朋友陆陆续续开始结婚,有的笑,有的哭;有的说好幸福,跟爱的人在一起;有的说好遗憾,没能嫁给最爱的那个人。我祝福,我安慰,我也觉得庆幸不用经历这些。
朋友吵架躲到我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真羡慕你,一个人这么自由。”那一刻我特别庆幸,也许是我不会因为家庭琐事烦神吧。
一问吵架原因是她怀孕了,吐得七荤八素,什么也吃不下,但是家人却还是每天还让她吃那些炖肉,太难受了。脸色不好到极点,还不能化妆抹粉,整个人的状态回到了原始时代。
后来,她老公就过来接她回家,一口一个赔不是,说以后想要什么都答应,还一个劲的跟我致谢,然后转身小心扶着自己媳妇。送他们下楼回来的时候,上楼梯一个台阶踩空了,脚崴了一下,好在不严重,自己扭了几下继续上楼。
晚上化了个美美的妆,跟几个好友约了去酒吧嗨。
我26岁了,单身的日子很逍遥很自在。
-02-
日子很快,也有人跟我表白,但我拒绝了,因为笃定自己更适合单身一辈子。
你问我单身是怎么感觉,我的回答是:“荷尔蒙没有了,多巴胺也不分泌了,现在肾上腺素还没肾结石多呢!”
吹灭了30岁的生日蜡烛,有几滴蜡烛油滴到了蛋糕上,挑掉之后,给自己切了一块大大的蛋糕,许的愿望是身体健康,赚更多的钱,养活自己。
蛋糕大部分没吃完,剩下的都丢掉了。
买了一束花去看望刚生完孩子的好友,她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孩子在身边喝奶,动一下好像全身都疼,肚皮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我问:
“还疼吗?”
“疼到晕厥。”
“我们之前说好要一起去旅游的,你……”
“不行了,我有孩子,走不开了。”
好吧,没关系。
心里感觉有一丝丝侥幸,但又有些难过。晚上回家收拾东西,肚子突然一阵剧烈疼痛,我瘫在床上动弹不得,疼得直冒冷汗。手机在床头充电,我凭着感觉拨通了附近医院的电话。
幸好,不是什么大病,急性阑尾炎,动了个小手术,我的肚皮上也留下了一道疤,这道疤提醒了我,我现在做的每件事都要为老了以后的每一天做打算了。
30岁,开始担忧且坚定单身的活着。
-03-
头发终于齐腰了,我已经35岁了。
我比以前更努力的上班,拼命赚钱,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不爽就去浪,工作不开心就换,我开始为以后的每一步精打细算。
搬家的时候,我联系了搬家公司,但是车来了之后,我请求对方帮忙搬一下冰箱,他说他搬东西要另算的,价钱比叫车的钱还高,算了一下,还是自己来吧。把我的迷你冰箱,从二楼往下挪,那一刻觉得,要是有个人能搭把手就好了。
在楼梯转弯处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打开手机,好像没有什么附近可联系的好友。于是,硬着头皮继续拖,毕竟这样的事,以后一个人还会遇到很多。
比起那些逛个街包包都有人提的女生来说,想要单身一辈子就要做好一个人完成所有事情的觉悟。
同学聚会,大家聊老公,聊孩子,没有人和我聊旅游或者其他爱好,有的只是不停地说还是找个男人比较靠谱。
那顿饭我吃的很无聊,很尴尬,很挣扎。
回到家,天已经大黑了,小区楼下的路灯坏了,有段路隐蔽而且还黑漆漆的,我加快脚步,走那段路的时候总是左顾右盼,树叶被风吹动一下都能吓出一身冷汗。
终于到家门口,打开门的那一刻,真的觉得自己捡了一条命回来。长舒一口气,突然发现,这个时候如果有个人,陪我一起就好了。
35岁,我竟然有点动摇,有时候可能两个人会更好。
-04-
45岁那年,公司裁员,我失去了工作,失去了竞争优势,努力行走在求职大军中。
我之前的工作,没什么技术性,只知道认认真真做事,一直做的事都是很容易被别人取代的。现在呢,思路没有年轻人好,除了年纪大一些,资历高一些,没什么特别突出的特点。
我也终于明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单身和穷可以。
工作并不好找,但是我不能失业,因为我还要想着攒钱养老。我没有老公,没孩子,想着万一老了以后生病了,不能动了,往后的每一天都需要花钱找别人照顾,我必须要有足够的金钱支撑。
我会适当的去健身,来保持身体的健康,但是再怎么努力,岁月留下的痕迹愈发明显。
45岁我拔了一根冒出来的白头发,突然有点害怕一个人在家,一个人做事,万一有个什么事,没人知道怎么办。
-05-
终于,我到了走几步就喘的年纪,别人开始安享晚年,儿孙绕膝,我看着别人的孩子叫爷爷叫奶奶,逢年过节门口聚集很多晚辈,而我,连陪护也不在身边。她有自己的家,早就急急忙忙回家过年了。
连倒杯水都成了难题,于是我裹着毯子,在摇椅上,晒着太阳睡了过去...
就是这样简短而又漫长的一辈子,开始细细碎碎在脑海里回放:
生病了病房里永远只有一个人;
每年过生日,除了蜡烛增加,永远只有一个人;
没带伞,有时候就淋湿回家洗热水澡;
对节日没有什么概念,反正也是自己一个人……
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那个黑漆漆的房间里面,还是那个刚跟朋友看完恐怖片的26岁的我。
我刚刚只是在梦里过完了我想过的一生,经历了一场生老病死和真正意义上的孤独终老。但醒来之后却有了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这一次,我不想单身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