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陈保才(文章有删减,详情请关注女王很美很精致查看)。 我终于不再想那个人,不是因为放弃,而是因为释怀!
这么多年,一直想念那个女生。她是我初中的同学。我初三的时候,她从上一届初三留下来。我也是刚从另一个班转过来的,她留下来。我对新环境不熟,她却自来熟,说话声音很好听,温柔动听,有质感。但那时,我没对她产生感情。
不久,化学老师请我们帮人家考试,两个女生,一个男生。女生有她,男生是我。考试前,老师请我们吃饭,是在一个鸡汤店里,有鸡汤,小笼包子。具体还吃了什么我忘了。但我记得这次吃饭的情景。多年后告诉她,她说有吗?她都不记得了。
我们真正开始熟悉是上了高中。都在县一中。一开始不同班。分科后终于到了一个班级。而且,我坐她前面。那时候,她比初中更加魅力无比。性格乐观,阳光,大方,唱歌很好听。男生女生都会喜欢跟她玩。我则为了学习,自闭起来。但我对她敞开。我总是回头,跟她说话,聊天,什么都聊,偶像明星,学习内容,初中的人事。上课铃敲响,老师都走进讲台了我还没扭过头来。即使我头转过来了,我的心也还在咚咚地跳,我在激动,还想着她。
后来,我和另一个初中同学同住,和她同属一个大院,人武部。也许是那个男同学的提议,我不知道怎么缘起的,总之,她给我织了一副手套。一双蓝白相间的手套。高三啊,那么忙,她居然为我织了手套。她那时其实有喜欢的人,也有很多人喜欢她。具体是谁我不确定,反正总有人喜欢她,理科班有个男生下课也总来看她,给她讲解数学。我不高大,不帅气,不富有,我自卑,自闭,我全副武装,都放在学习上,我必须走掉,必须成功,不可以有失败。因此,即使我再喜欢她,在那种情况下,在自卑与学习第一的思想高压下,我也不可能跟她说。
织好手套的那天,她来到我的宿舍,让我试大小,好像有点紧,她又回去修改了一下。后来这手套我就一直戴着,从安徽到上海,一直到深圳,前两年还戴着,后来也终于旧了,毛线脱落了。
此外,她还来过我宿舍一次,我不记得是什么事了。总之那个黄昏,她来了,然后听说,我们初中有个男同学要去当兵,现在县城,也要过来我宿舍,我俩都不想见他,于是,我俩在他来之前都跑了。我们像逃难一样,也像游戏,就一起穿过狭长的巷道,往前跑去。那巷子两边和上面都爬满了藤蔓,很有诗意。我想,如果我有机会拍电影,一定将这个场景拍下来。
再后来就是课堂里的见面了。私下从来没有单约过。有一次,她负责征订政治学习报,人家邮寄过来,少了几份。她就对我和两个相熟的同学说,先将报纸给其他人,我们等来了再给。我知道,她是将我当要好的同学,自己人,才这样安排。那一刻,我还觉得非常自豪。
高三的最后一个元旦,我好像给她送过一张明信片,那时候感觉就要分开了,如果不说我喜欢她就没机会了。但是,又不能直说,怕说了后如果拒绝连朋友都做不成。只隐晦地表达。她怎么回的我也忘了。
再之后就是高考,我上了一个普通本科,她复读一年。我所在的城市离县城只有一个小时路程,我很想去看她,但又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我怕她不欢迎我,也怕耽误她学习,复杂的心情。我只能在老歌和文字里怀念,不断地想她,一次一次,让自己陷入悲伤和忧郁。那时候还没有手机,IC卡电话也不知道打到哪里。这样的到了大二,终于觉得无望,就开始喜欢了新的人。
但是,这么多年,其实一直没有忘记她。不管喜欢谁,都不会忘记她。后来离开大学,去了亳州,又去了上海,再来了深圳。离开安徽后越发想念她。这么多年,不断地寻找她,搜索她。百度上总找不到,微博也没找到。有年回到老家,在初中语文老师的家里,我问是否有她的消息,老师说她来过,当老师跟她说我在找她的时候,她说如果我想找是可以找到的。我听了这话有一点失落,我想,如果她知道我在找她,也可以主动找我。但是她没有。
我们就这样错过。06年还是07年,我在一个饭局上遇到一个女孩,感觉那女孩像她,但是又不敢确认。其实不是不敢,是觉得又不像。如果是她,她不可能认不出我。如果不是,又太像了。但是 ,其实也没那么像,那个女孩的脸型、身材有点像她,但是,没有她有气质,没有她的超然脱俗。我之所以会坚持他们相像,主要是我太想她了,太想见到她了。
08年 ,终于见到一个高中男同学,尽管不是太熟,也相聊甚欢。我们说到过去的同学,我问她的消息,他说,她和谁谈恋爱你不知道?又说她结婚了现在,嫁给了一个特警。我当时有点失落,觉得我是不被选择的那个。
再后来,在一个高中同学群里,从她要好的朋友那里得知,她确实结婚了。在北京。我想,她幸福就好。她不在那个群里,我们始终没有相见。
2014年年底,她忽然在QQ上找到我,说想策划一场同学会。我对同学会没有激情,但她策划,我肯定配合。我们聊了聊。一开始还不敢深入,不知道该触碰什么。后来慢慢从她聊天的内容和她空间的文字,感觉她像是一个人。后来又聊了几次,这种感觉基本可以确定,她自己倒不掩饰,在群里说是高中时候唱歌,一人分饰两角,现在真的是一人分饰两角了。我知道,她一个人生活,带孩子。
我看了她很多文字,居然她在我待过的亳州生活过。我03年到,04年辞职去上海,她06年到。如果我知道她当年会在亳州,那我就不走了。我想,但那也不行,我们差了两年多呢。关键是我们信息太不对称了。她跟我说,一直听说我毕业就当老师了。而我却去了上海,深圳,我说这谁说的啊,信息也太不准了。
后来我们聊到梦想,她说我现在很好,最起码实现了自己的梦。而她当年想做歌手,现在却在做导游。我鼓舞她做喜马拉雅电台,自媒体,她很受启发,说要重新拾起自己的梦。她说要来南方一趟,去香港,也来见我,聊聊电台的事。我很期盼。她终于来了,我那几天恰好也忙,等她忙完,即将离开的前一天,我们见着了。
没有惊喜,只有慨叹。见面的那一刻,我就心里释然了,心心念念想见的人,真见了,就如我多年前写的一篇文章一样,就真的不再想了。我们在东苑王府喝的早茶,之后去了宝安图书馆,在路上和图书馆里,我们聊过去的事情,她说这么多年的经历,变化,说过去很多同学喜欢她,最让我吃惊的是,她告诉我她高中抑郁。整整三年,她都在抑郁,白天乐观阳光,晚上独自对抗,死磕。我感到不可思议,我怎么从不知道。她说,不光你,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她知道,只有她自己对抗,上课是强打精神,和同学是强颜欢笑,晚上,另一个世界开始,睡不着,恐惧,听完了所有电台,最后,连基督教电台都不放过。
抑郁的原因是家庭原因,父母的婚姻情感影响,加上高中受到一些骚扰,和蛊惑仔的追踪。她太美,当突然会有人惦记。而她自己,独自对抗这所有的惊恐,甚至包括一个老师的跟踪,这是怎样的惊心动魄而又黑暗残酷。可惜我们都不知道,所有喜欢她的男生都不知道。那么多喜欢她的人,天天缠着她的人,同班的,理科班的,抱着花在她门口不肯走的人,那么爱慕她的人呢,居然都不知道。她说,她曾经想过告诉他们,但他们总说,别提,大大咧咧的男生,没有一个人细心到倾听她的内心。他们以为她就是乐观阳光大姐大,却不知道她经历了无助女生的凄惶,这是不是很遗憾?
之后,我们去了前海万豪酒店,在一楼喝咖啡,那里都是商务会谈,高大上,只有我们在谈论过去的事情。她说到她怎样认识前夫的。说是高中很多狂热的追求者,一直到前两年还等着她,其中两个我都知道,熟悉,其中一个还半讽刺半挖苦地说过我,“你喜欢她我们都知道”;却原来他自己也喜欢她。另一个,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却原来这么多年一直在等她,私下里非常浪漫,会关心人,只是没有关注到她的内心,但喜欢她确实非常诚挚的,直到几年前她生下女儿他却终于放下。
还有一个理科男,曾经在她宿舍门口等到很晚,她就是没有开门。说实话,这些追求者中,随意接受一个,都应该很不错。但她却一个都没答应。她有过恋爱,却全然超乎我的预料,是一个学长,但只短暂地谈过两个月,而且,她后来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了。这就是我思念的女神,我以为她有很动人的真挚的恋爱,却原来她高中的恋爱那么凉薄,清淡。上大学的她,还和那个喜欢她的高中同学联系,像个哥们,非常要好,因为他一直在追她。她说,最后一次见面,她几乎都要答应他了,可是,她遇到了那个人 ,大学里的同学,他字写得很好看,她喜欢写字好看的男生。于是他们开始了。她说她那时自卑,而他能给她安慰。他们结婚了,有了孩子,他是军人,每个月一点薪水,她从不靠他养家,他也不拿钱,他在外面有人。她说他婚前就有出轨,我说你那时候为什么还要结婚既然他婚前就有出轨?她说她自卑。还是抑郁。直到孩子生下来,看到孩子,她才真正康复。
好转的她却要面对丈夫的背叛,不顾家。她觉得没有意思,反正有他没他一个样,就离了。他破罐子破摔,丢了工作,没了妻女,变得歇斯底里,想复合。她不肯。他便闹,恐吓,骚扰。无节制,无节操。
我们聊到很晚,向来疼爱太太、跟任何人谈事都不会超过半天的我从上午到黄昏一直陪着她,然后又一起吃了晚饭,连太太都没陪。吃完,送她走后,我回到家,太太有点生气,但我觉得,就这一次,人生无悔。她是我高中最好的同学,此生唯一可以聊过去的女生,我必须真挚地陪到底。
我无比心疼她,但也无能为力,婚姻这事说不清,我能怎样帮她?还好她现在心态乐观,这也让我觉得安慰,因为她比我想的坚强,她已经走过了青灰色的少女时代,走过了多难的学生时代,如今,她开朗,是一个坚强能干的妈妈。她要跟我合作,做自媒体电台。我觉得这是很好的事情。她说,当年的那个手套没有白织,这是说,我多年后成了一个有想法的人。而我则感念她当年对我的友谊,真挚的友谊,纯挚的友谊,真的,这感情,除了是友谊还能是什么?
所以我真的放下了。我真切地感到,我们是同学,朋友,无疑。因为我们从没开始。因为她对我也许没那个意思。但她一直在关注我。她用她的善良一直在关注我。哪怕她身陷困境,她依然记挂着我。她给我织手套,所有人都猜她给谁织的,猜了许多名字,但最后想不到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