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花还在
-献给尊敬的乡村教师
作者 庞贞强
那个冬天鸟飞走了
山道崎岖的模样像村子的发髻
在中国的身体里
那些最远端毛细血管处
血依旧是新鲜的
那么富氧而蓬勃
300万乡村教师坚守在孩子大脑发育的路上
它不同于老师去家访时走的三十里村路
也不同于孩子为了上学每天徒步四十分钟的路
这条路在远方 风景越来越深
他们一直坚守着 像一把牛角梳
把山路上无数次走过的步伐
梳理成了一方美景
夏天透过土屋教室的窗
他可以听出每一次鸟鸣的姓氏
冬天透过逝去芳华
她可以闻到花香的路径
是的 中国可以没有阿里巴巴 没有马云
但是不能没有乡村教师
马云的话一次次回响在我耳膜的枝头
那一片片山可能是荒芜的
因为有了这300万乡村教师
那里4000万乡村儿童的心开始萌发绿意
这绿是中国的未来
十年前大巴山深处发生了一个真实的故事
一座乡村学校 唯一一间茅草屋的 教室
一个老师 一个班 13个孩子
他从一年级把孩子带到六年级
毕业前的那一天不幸发生了
一个不懂事的放牛娃在山上玩火把茅草屋点燃了
大火封住了教室窄窄的木门
他一个一个的把孩子背出教室
火越来越大
他的衣服胡子头发全都被烧焦了
教室里只剩下最后两个女孩
他没有放弃冲进去背起了其中一个
烧得通红的门框砸向他的后背
他趔趄了一下 还是爬了出来
面对一片火海的教室 他又急匆匆的冲了进去
就在冲进去的这一次成了最后的一次
教室被烧踏了
他和最后的那个小女孩再也没有出来
再也没有出来 再也没有出来
最后那个小女孩是他的女儿
他的父亲 这个普普通通的乡村教师
永远陪在了女儿的身边 永远陪在了女儿的身边
他这辈子用粉笔写在黑板上的字
用粉笔写在黑板上的题
那些粉笔印记开始飞翔
仿佛千万多蒲公英
飞向湛蓝色的天空
它们在寻找自由和爱
它们在寻找白云和梦想
白云下的一个个小山村阳光明媚
山路仿佛小山村的发髻
乡村教师们仿佛插在发髻上的小花
微微偏一下头
就可以闻到那
满鼻的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