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前生弹断的最后一根琴弦(短篇小说)
——行远
“叮铃铃!”电话刺耳的铃声将我从睡梦中唤醒。
我闭着眼睛,慢腾腾地摸到电话,喉咙里的声音有气无力:“喂,哪位?”
“大懒猪,快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
“我的姑奶奶,周末也不让人多睡会儿,有什么最新指示?”
“我要去爬山,快点开车来接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迟到重重惩罚你。”
“可我还没起床,还要穿衣、洗漱,肚子还得喂吧?”
“我不管,有困难你自己克服!”
“喂!喂!”电话里传来“嗡嗡”的蜂鸣声。 我以紧急集合的速度穿衣、下地、洗漱、奔下楼,当车隆隆启动的时候,一看表,刚刚过了九分钟。一脚油门下去,车象疯了似的窜了出去。
和夏雨认识三年多了,她总是想方设法的“刁难、捉弄”我。如果这次迟到,不知道她又该如何惩罚我。上次就是因为约会迟到了十分钟,她整整十天没理我。想到这里,脚又狠狠地踩了下去。路上厚厚的落叶纷纷卷起,象是受到惊吓的鸟群一窝风地飞离地面。唉,不知道的以为我在参加国际越野拉力赛呢,我在心里嘀咕着。
“吱——”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过后,我把车停在了夏雨的楼下。
开门,下车。眼前豁然一亮,我那漂亮、可爱、刁蛮任性的女朋友——夏雨,就站在楼门口。
一身乳白色的运动服,双手背在身后,齐颈的直发顺溜的垂下来,在秋天微风的抚弄下象水一样波动着,大眼睛一闪一闪地,高挺的鼻梁,嘴角微微上翘,一脸笑意地站在晨光中。
她的美丽刹那使我产生了一瞬的眩晕,眼前站着的仿佛是一株挺拔俊秀的白杨树。
我揉了揉眼,夏雨已经娇嗔地喊起来:“傻瓜,快过来,傻看什么?”
我一边捶着略微僵硬的胳膊一边靠近她,“小雨,你以为我是超人还是蜘蛛侠?我胳膊都酸了。”
“站住,不许再走了!”
我茫然,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向后转,闭上眼睛。”
我疑惑地看着她,嘴里喏喏着:“干嘛呀?”
“不干嘛,服从命令!”
我极不情愿地转过身,眼皮微微合拢。
“张大嘴巴。”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一股热气吹到我脖颈上,痒痒的。
“喂,你是护士,不是医生啊,做口腔检查吗?用不用喊“啊”?”我闭着眼睛说。
“少废话,快点!”
“好吧,我照办就是了,真服了你。”
我张大嘴巴,感觉此刻过往行人的目光一定都在注视着我们,不知道人们会怎样想,我心里盘算着。
骤然感觉到一个微凉的块儿状物体塞进我的口中。“睁开眼睛吧。”嗬!一块巧克力正衔在我嘴里。我咬下一口咀嚼着,转过身,“还好没迟到吧?”
“哼!如果迟到你会有这待遇?”
夏雨撅着嘴巴,双手掐腰呵斥着我。
我讪讪地笑,“呵呵,好了,我们走吧。”顺手把她旁边一个大旅行包扔到了车后座。
一路上,夏雨唧唧喳喳地说着她们医院的趣事。什么哪个护士给病人输液连扎了五次没找到血管啦,什么哪个医生踩到西瓜皮摔了个四脚朝天,眼镜摔碎了不算,还摔成了轻微脑震荡啦,随之就把自己乐的前仰后合。我也被她感染的情绪高涨,和她说笑打趣着。和她在一起,哪怕天大的愁事也会被抛到九霄云外。
“快停车,到了!”
在夏雨大吼声中,我平稳地停下了车子。
下了车,山里特有的清新空气就扑面而来了,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整个人都倍觉清爽。
“走吧。”我一手提起旅行包向前走去,夏雨跑过来双手抱住我另一只胳膊,脸帖在我的肩膀上,此时到温顺的象一只依人的小鸟了。
东北的深秋寒意袭人,好在天公作美,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还算得上暖和。
举目望去,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秋天的山峦色彩是极其丰富的,深红、浅红、枯黄、淡黄,夹杂着一点灰以及残留下来的一点点绿,真是美极了。
“你饿了吧?我们先米西吧?”夏雨做了一个鬼脸。
“好吧,雨小姐,就听你的,我还真有点饿了。”
夏雨熟练地打开包,先是把一块儿白色桌布铺在地上,然后把提前准备好的食品一样一样象变魔术似的摆在布上。
“哇,这么丰盛啊!”我夸张的喊。
“给。”夏雨顺手扔给我一罐可乐,自己也“砰”的起开一瓶,“干杯!”把瓶子和我轻轻碰了一下。
“等等。”我说:“你看电影和电视里喊干杯的时候都要说为了什么、什么的干杯,我们是不是也……”
“好啊!”还没等我说完,夏雨已经兴奋的眼睛发光了,“那就、那就为我们美好的未来干杯吧!”
“好,干杯。”我边说边喝了一口。一年前那个冬天又浮现在眼前……
那时我刚从音乐学院毕业不久,不通人情世故,找工作也屡屡碰壁,高不成低不就的,后来索性整天抱着吉它躲在屋子里写歌。创作的过程是极其痛苦的,每每为一句歌词、一段旋律要冥思苦想反复斟酌上几天,这样一关就把自己关了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我几乎没怎么出过房门,饿了方便面,渴了矿泉水,就连手机也一个月没开,后来我的那帮同学都抱怨我,说我那段时间在人间蒸发了。经过一个月痛苦的孕育,我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首作品——《你是我前生弹断的最后一根琴弦》。我欣喜若狂,先是手舞足蹈地呐喊着,然后就迫不及待、近似疯狂、也近乎沉醉的反复弹唱着自己的处女作,整整一天,我象傻了一样。直到晚上,我把吉它往肩上一挎,联系几个同学去酒吧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