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灯》

《一盏灯》

2018-12-11    13'35''

主播: 张艳芳(朗声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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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一盏灯 文/李红江 有人说在天上一颗星就是一盏灯,在人间一盏灯就是一个生命,只有我们都点亮自己这盏灯,寒夜里的人才会互相照亮来时的路。而夫妻之间更是两盏灯互相扶持互相互应,一起面对人生的黑夜和黎明。 有人说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平常身体很结实的老舅爷昨晚十点突发脑溢血住进了医院。早上五六点病情更加严重,表叔早晨给我打电话让我开车拉表婶她们过去。舅爷是奶奶最小的兄弟,还是我前邻。父母的老宅在村子北端,而我现在的新房在村子最南端,当初父亲在这给我要宅基地时正是考虑到有舅爷在此,我有什么事也能让舅爷有个照应。 舅爷比父亲只大六七岁,父母去世的早,是跟着奶奶长大,因此我们两家走动很紧。他高高的个子,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遇人总爱露出和蔼的笑容,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当我搬新房来时舅爷才六十多点,他房子一边的废地让他开垦出来种了许多蔬菜,时常给我送上一些,那些年正是我刚分家最困难的时候,没少吃舅爷送的菜。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二十年的时光就过去了,儿子从一开始搬家来时嗷嗷待乳的婴儿也变成了一米七多的男子汉,舅爷也老了,一道道皱纹刻上他的额头让他越发显的苍老。他已经种不动菜了,每天陪伴着老舅奶。老舅奶十年前得过脑血栓,从此神智浑浑噩噩的,有时都叫不上子女的名字。 舅爷以前是吃一碗舅奶盛一碗的,可自从舅奶有了病,舅爷也开始学做饭,他常常把粥做的很稠,炒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我有时去串门经常看到舅爷手忙脚乱的做饭,面粉沾了一身。那双笨拙的大手在费力的翻着锅里的大饼,舅奶很享受舅爷做的美食,从不挑食,中午饭后舅爷会陪舅奶在街上走一走散一散步,儿女们都有各自的工作,舅爷说有他照顾舅奶就行了,两位老人家就像两盏灯,在漫漫的黑夜中相依相伴。 平常老舅爷天天看着舅奶怕她走丢,怕她出门找不到回家的路。可就是迷糊的老舅奶发现了舅爷的病症。他们睡觉都比较早,在夜里睡下后一觉醒来舅奶与舅爷说话,舅爷也没有回应,她一连叫了几声,可舅爷的嘴还是说不出话来。有人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比如母爱父爱,儿女最危难的时刻他们能迸发出不可想象的力量。舅奶现在连儿女的名字也说不出来,可看到舅爷不行,急的舅奶脑子突然清醒了。在清醒的一刻她打开了平常无法打开的大门,拉亮了门灯去大表叔家求救。 那时已是夜里十点钟街上空无一人,在漆黑的夜晚,她居然没有迷糊还准确地穿过小巷,走出一百多米去大表叔家敲门求救。由于表叔睡觉的屋子离门口太远没有听见,舅奶在求救失败的情况下又回到二表叔家门口敲打。或许天可怜见,苍天也知道了舅奶焦急的心,二表叔听到了舅奶的呼喊,二表叔打开门却没看到舅奶,只看到舅奶家中灯火通明,表叔马上意识到出事情了,连忙向舅爷家中跑去。 这时的舅奶早回到家中去照看舅爷,并一个劲的呼喊:“你醒醒,你醒醒。”表叔进门发现舅爷躺在炕上昏迷着。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来了舅爷被紧急送往医院。表叔说这件事真是个奇迹,是什么力量原因让一个神志糊涂的人能做出那么不可思议的事呢?我想肯定是舅爷那盏灵魂之灯在黑暗中指引着舅奶。 舅爷在医院抢救了三天,这次是脑干出血,因为舅爷岁数太大,又加上胃又出血,舅爷在12月9日清晨离开了我们,享年83岁。 心中的悲痛,无法用语言表达,这位给予我很多帮助的长辈就这样撒手西去。再也看不到那张亲切的笑脸,再也听不到那慈祥的声音。再也没有人问我“江,你吃不吃丝瓜,吃不吃北瓜。”再也没有人在等我们下班后敲开我们的门,只为给娃尝尝舅爷送来的那新鲜的草莓。 还记得前几天舅爷还问我,生火有没有干柴,他那里有叫我不用再去野外寻找。还记得我给舅爷送西瓜,舅爷脸上那欢喜的模样。还记得我在医院里我叫舅爷,舅爷努力睁开那昏迷的眼。还记得我跟表姑说舅爷要走了,舅奶怎么办时,昏迷的舅爷脸上马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一桩桩一件件永记心头啊! 舅奶又迷糊了,看着人们穿着孝衣,她却不知道给谁办事。她嘴里叨唠着你舅爷出门了,要过几天才回来,让人又喜又悲。喜的是舅奶可以少些痛苦,悲的是最亲的人去世而不知,这何尝不是一种伤悲。 在广际的天空属于舅爷的那颗星陨落了,在舅爷的灵前,一盏长明灯在屋子的角落中燃烧着。它将冬夜的黑暗寒冷驱逐,一条光明之路直通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