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年味的人
文/黄扬
一位父母早逝的少年,在每个腊月里总是跟在兄长的身边,想帮着打糍粑。
当少年用细小的双臂环抱粗粗的木棍插进缸里,就开始了一场与糯米的拔河赛。随着手中那起起伏伏的动作,木棍变得越来越沉,他终归输给了糯米。兄长将少年推开,嘴里还骂着什么。少年抹了抹眼睛。侄儿们跑来吃糍粑,于是,少年又擦了擦嘴角。
正月,少年追着舞龙的满街跑,却无论他怎样踮起脚尖,如何用尽全身力气,都挤不进翻不过那一堵堵把自己隔绝在外的人墙。少年只好以树枝为父亲的肩膀,静静地观望不属于他的热闹。
后来,少年变青年,成了亲,生了子,进了城。路途远,春节不能回乡。三十晚上,哪里放烟火,青年就闻声追到哪里,直到世界回归到原本的安眠状态。
如今,青年早已从中年迈进暮年,儿孙承欢于膝下。
这位老人,是我的外公。
2017年的腊月,八十多岁的外公,看我每天都将手机对着福字,就凑过脸去看,听说可以集福,非得要我帮他申请一个支付宝。
除夕之夜,外公抱着他的曾外孙看春晚,当那首《我的春晚,我的年》温馨的旋律响起,当我的母亲把糍粑端到他的面前,当曾孙撕下一小块送进他的嘴里,他慢慢咀嚼,微笑着,泪光闪闪,轻声说:是这个味道,是这个味道,多少年啊,我终究追寻到了。
(责任编辑 刘月新 497字)
评语:叙述顺畅,有节制,有浓浓的情感在里面。较好。
终校:袁志英。可用可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