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丑的幸福人生
文/秦俊芬
清晨,我走在寒冬的刀风中,头和手努力地缩着,将棉袄拱成肥胖的壳。城墙根儿的转角处,二丑拉着一车木头,踏踏小跑着从后面赶上来。黑黢黢的木头裂着缝儿,和他的手一个模样。
“二丑,干吗呀?”
“过白事那儿,烧水使哩!”见我问询,二丑忙答着,嘴里哈出的热气迷蒙着沟壑纵横黝黑的脸,裸露的白牙溢出几点口水。
二丑自小就生活在城墙根下。年纪稍大些,父母就在城墙上垒起小屋,让他居住。告诉他:这城墙是老祖宗的,你可得给看好喽!哥哥怕他无事苦恼,就给他买来几只羊。几百年的老城墙上满是荒草杂树,二丑总是将羊赶到很远的路沟里去放。有一天他放羊回来,却发现城墙上的草和树被啃得一片狼藉。他哭着跑回家,说再也不去放羊了。从此再也没有人敢把羊往城墙上赶,因为二丑会给拼命。
不去放羊的二丑就守在城根儿,下面的路有坑了他就去垫平,村里人翻盖房屋的旧砖扔了,他就捡来堆放在城墙根儿。天长日久,墙根儿多了一道斑斓的五彩围墙。那年城市改造,四处的城墙都被掘土推倒。到了这里,二丑打着滚儿地闹:“老祖宗留的!”如今保留的一角成了古城墙遗址。
二丑很忙,谁家过个红白喜事都叫上他。他乐颠颠地跑过去,干这干那。据说他的小屋里吃食总是满着。
二丑好认。挨着城墙根儿建了县城最大的学校,那个总穿着校服的黑老头儿就是他。
有人说,二丑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