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浑浊、音乐震耳欲聋。在这样的世界里,艾伦才能够彻底放松。服务生拿了酒牌过来,艾伦不记得这是自己点的第几杯轩尼诗。酒从咽喉滚落,他的身体从胃部到四肢,一点点燃烧起来。
喝够了,看所有人的脸都是一个模样。艾伦笑着推开服务生,走进内场跳舞。汗水跟香水混在一起,荷尔蒙就该这样肆意浪费。
艾伦醉眼朦胧,他知道面前的人一直在换。有的长发、有的长腿,都是年轻温暖的身体。只是她们的脸长得差不多,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唇色热烈鲜艳。
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艾伦倒在一个女孩身上。他的嗅觉立刻就被一阵浓烈的香味淹没了。
女孩抱住他,微张开嘴说着什么。音乐太吵,艾伦摇摇头表示听不清。女孩踮起脚靠近他,在他耳边说:“你好……”
呢喃一般的声音,如同情人间的温存耳语。
艾伦笑了笑,借着酒意靠在她的肩膀上,扶住她的腰,任由她领着自己往外走。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蒙蒙细雨,街道空旷,偶尔晚归的人都打着伞,行色匆匆。
女孩扶着艾伦走了一会儿,让他靠在墙上。
“等着,我去开车。”
艾伦伸手拉住她,微笑着摇摇头。
“怎么了?”
“我会想你的。”他歪着头露出孩子气的微笑,右侧脸上出现一个浅浅的酒窝。
女孩靠过去,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
高跟鞋的的声音渐渐远去,艾伦拉起外套上的帽子,低头休息。不一会儿,脚步声回来了。艾伦抬眼望去,突然眼前一黑,翻倒在地上。他的脸上火辣辣地疼,手肘又痛又麻,刚想爬起来,腰部又被狠踹了一脚。
“啊!”他弓起身体蜷缩在地上,用手臂保护头部,艰难地问,“你想要什么?钱包在我口袋里?”
一拳一脚实打实地落在他身上。艾伦这会儿手脚麻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救命!”艾伦一边喊,一边用力往外爬去。停车场附近人比较多,如果有人能发现他就好了……
打手把艾伦抓起来,拖进夜店后面的小巷子里。“咚”的一声,艾伦被甩到墙上。他的后脑勺撞到墙壁,眼前直冒金星,什么也看不清。
“听着,有人让我告诉你两件事。第一:少出风头,好好做人。第二:离老大的女人远一点。”
艾伦隐隐约约猜到了自己挨打的原因。
艾伦笑起来:“他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说?”
一记重拳落在艾伦胃部,他弯腰吐了起来,紧接着又是一拳。
“我要死了……”这个念头占据了艾伦的头脑。让他感觉到无比的恐惧且孤独。
“喂。够了。”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男人回过头,看到一把黑色的雨伞,伞下是一个小女孩,身材高挑瘦削,穿着过于宽松的高中校服,背着一只大书包。
“你是谁?”男人看向她身后,没有大人跟着。想必是胡乱跑过来的中学生。
“再打要出人命了。”女孩仰头看着他,乖巧地说,“你走吧,我带他回去。”
男人走近了,才发现这个女孩很漂亮。她有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握住伞柄的手指又细又长。只是她脸色苍白,眼睛里水光盈盈,大概是被吓的。
“你爸爸妈妈呢?”他问
女孩望着他不说话。
他想,她看到了自己,应该怎么处理才好?他以前是个逃犯,背着几条人命在身上,也不在意多杀一个。
他朝女孩伸出手,没想到她呆呆地一点没有闪躲。男人心中暗笑,现在的小孩,白痴电视剧看多了,一点远离危险的常识都没有。
他的手抓住女孩的肩膀,她不动。
“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好。”女孩说。
他突然卡住她的脖子,皮肤细滑,手掌下是跳跃的动脉。只是很冷很冷,不像正常人的体温。
女孩掰起他的手掌,男人吃了一惊,他竟然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情急之下,他另一只手握拳挥向女孩的眼睛。
女孩抬起腿踹在男人胸口,他的肋骨“咔”地碎了,整个人飞出去,侧躺在地上。
女孩踩着雨水,一步步向他走去。一道闪电劈过,男人突然看到,她的眼睛反射出金色的光,像动物一样有细长的瞳孔。她的手也在渐渐变化,从指端处凭空长出了鳞片,一路向手臂蔓延。
“不、不!”男人开始后退,这是个什么东西!他曾经听人说过各种恐怖怪谈,现在那些故事全都翻涌着出现在脑海中。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颤抖着指向前方。在他扣动坂机的一瞬间,女孩突然移动到他面前。她一手夺过枪,一手卡住他的喉咙。
男人惊恐得瞪大眼睛,瞳孔突然扩散。
“我喜欢你的表情。”她冷漠地说,“请你告诉那些人,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