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步
文 主播 / 孟凡
“许多年前,你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奔跑起来,像是一道春天的闪电。”
在上海,在这样一个雨夜里,在图书馆里一个人看书,突然这句话一下子闪过脑海,这句曾被我写到那个绿色的碎花的小本子上,写到物理卷子的空白处,写到语文书的目录旁边的那句话,像这雨,来得猝不及防却又刚刚好,刚好想起那些跑过的路,想起并肩跑步的人……
跑步是从那一次体质测试开始的,是在冬天,吹着冷风,结果在意料之中,我不仅跑了最后一名,还进了医院,从那以后,也许是单纯地为了锻炼身体,也许是不想有那份看着别人背影的落寞,谁又能承认哪个年轻的自己不曾心高气傲呢?
跑步便是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在跑,虽然中间有过间断,但断断续续地却终究一直跑了下来。说起跑步,一定会想起那些闪亮的星星,和正在培育的松苗散发出的特殊的香味,还有爸爸在跑步结束时握起我的手时的温暖。习惯了在晚上跑步,十点吧,有时甚至是十二点去跑步,我会从小区出发绕一条远路一直跑到那个没有灯光的广场,爸爸则走一条近道先到广场等我,在黑夜里,马路上经常有大卡车呼啸而过,我迎着冷风,不停的跑,一想到黑夜中还有人在等我,便有了跑下去的力量,看到我时,不管我跑的快慢,爸爸总是习惯性的说一句:“今天跑的太快了!”我又继续绕着广场跑,整个城市都闪着霓虹灯,唯有那个广场没有灯,因此可以特别清晰的看到头顶的星星,那么多,那么亮,一切那么安静,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和呼吸,只能闻到松树苗散发出的特殊的香味。就一个人,在那片星光下跑,就在凌晨,看着月亮跑,如果可以把当时的情景写作一首诗的话,我想一定很美。结束了,就与爸爸一同走回家去,一路上我们依旧重复着昨天的话:“今天跑的真快呀,跑完都不怎么喘了……”
就是这样一件在别人看来太过单调乏味的事情,我却一直做了下来,为什么呢?好像这一生可以坚持下来的事情都不为了什么,就是一直去跑,从温煦的春风一直跑到凛冽的寒风……
在高三,在那样特殊的时期里,总是一点点在如今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足以激起我内心的波澜,而那时,跑步便成了最好的调整自己的方式,有一次,我围着操场跑了50圈,整整50圈,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到操场的时候,起风了,落叶被吹起又落下,头发也被吹的凌乱,有很多人在操场打球,我开始跑,一圈又一圈,直到最后一个打球的人离开了操场,后来,教学楼的灯亮了,再后来,下来了很多同学,那是高三冲刺的时候,正在上夜自习,他们轮流陪着我,一圈又一圈的跑……每个人,每个人我都不曾忘却,不忍忘却那么可爱的同学下来的时候一边吃着饼一边对我说:“你都下来了,这我们也学不进去呀。”还有身体不好的她也非要陪我一起跑,而同桌也总是能找个恰当的理由陪我跑步。不知道我们跑了多久,然后浩浩荡荡的一波人走出校门去吃包子。我喝了碗小米粥,他们吃了包子,我说要多加糖,他们则吃完了满满一整罐辣椒。
如今,我们都像花儿,各自飘散天涯,再次想起那晚跑过的路,想起那么可爱的他们,想……说声谢谢显得生疏了,如果时间,地点都正好,而我们又都恰巧饿了,那就让我请你们吃包子吧,多要一些辣椒,我还是要一碗小米粥,多加一些糖。
在大学,也有幸运遇到了一个爱跑步的人,约好了要跑步,明明是我订的时间,却总是“如约”迟到,跑步时,会聊起各自家乡的美食,不管是蒸面还是牛肉面,远离家乡的我们总是眷恋着那份味道。还有军训期间认识的已经工作的学姐,同样地爱跑步,前几天还邀请我去她家过感恩节,我们一起包了饺子,那是离开家之后第一顿饺子,味道很好……
我要一直跑下去,愿你们再见我时,依然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奔跑起来,像是一道春天的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