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故里行(作者:段育霖)

柳青故里行(作者:段育霖)

2016-12-13    18'28''

主播: 星辰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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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十月的陕北,已进入收获的晚期,随处可见的枣树在发黄的枣叶中间缀满了紫红的枣子。坡地上的谷子也被割去了谷穗,满地里剩下飘零的秸秆。偶然能看到一下片一小片的高粱地,那冲天的红高粱穗显得那么庄重。弯曲的乡村路都变成了水泥柏油路,再也没有了土路的颠簸,望着窗外色彩斑斓的山峁沟壑、以及时不时会呈现到眼前的窑洞院落,心头泛起那种久违了的故乡味道。就是这山、就是这沟,就是这庄稼、就是这树木,就是这窑洞、就是这弯路。一切在心中是那么亲近,而一切在空间上又变得那么遥远。路两边那些掉落下来,随处可见的红枣提醒着我这里确实是故乡,但一切都已不同于以往。 车在山峁沟壑间穿行,看着窗外熟悉的一切,却是那么新奇,偶然的一树红叶更让我眼睛盯着久久不离。心中无杂念、满眼都新鲜,从都市的烦恼吵杂中脱身出来,才发现心境可以被大山洗的这么清净。很快我们来到了目的地——寺沟村,路边石牌上高建群所提写的“柳青故里”几个大字既醒目,又真正和大山融为一体。 进村入口处的墙上,那句出自柳青笔下醒目的人生格言——“人生的道路虽然很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也许正是他人生经历的感悟和凝练,也是对后来人最好的勉励。沿着小路一直向上往里走,能感受到这是一个百年以上的古老村落,先民们按照聚族而居的方式,让各家的窑洞依据地形连续延伸分布开,总体上面阳背山、不远不近,让人感受到浓浓的家族亲、邻里情。 其中一处坐落于高处,以底层石窑洞为基,带有石头围墙的土窑洞就是柳青出生成长的地方,大门两侧刻着“心田种德心常泰, 福地安居福自多”,这句话看似平常,却反映出庄稼人的内心世界。道德本分是做人的基准,幸福平安是生活的追求。这也是柳青一生的生动写照。无私无欲、心怀百姓疾苦;不贪不占、全心为民造福。一个作家担当着政治家的抱负,以己之身驱照亮群众的创业路。 出生在这样一个普通的黄土高原的小山村,是如何登上文学的巅峰的?我们探访了柳青接受教育的启蒙地——村里的学校,这是一处建筑独特、历史久远的“学府”。我之所以把它作为心目中的学府,源于那古老的大门。这个石窑洞大门上方半圆形的木质门楼,中间刻着“贡元”两个大字,弧形的左右上方三面是“福、禄、寿”三个小字。从“贡元”两个字可以看出这所学校的历史久远。这所学校至少建立于清朝时,属于科举时代的产物。“贡元”是人们对京师的国子监读书人的尊称,可以看出这所深藏于寺沟里的学府所担负的重要使命和责任。这里的先民们虽然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却不乏远大理想,期寄着子孙后代能从村里一步步升入京师的国子监读书,把人才贡献给国家。也许懵懂的孩童还不解大门洞上这些文字的深远含义,但这些文字符号必定深深刻到了他们的心理。“福、禄、寿”三个小字也是中国传统价值观中完美人生应该全部具备的三个重要元素,也寄托着先民们对子孙后代的殷殷期望。 进入那扇古老的大门后,只见顶上是更加斑驳的参差片石砌就,脚下沿着石头台阶一步步爬上去,才能上到学校的院子里。这个石头门洞上方就成了学校的院子的一部分,靠墙是几孔石面土窑洞,这就是装着全村人梦想的地方,柳青的启蒙教育就是在这里完成。如今窑洞的书声已飘向太空、石门洞里的嬉闹已刻入台阶,我感叹于学校大门制作的良苦用心,踏入知识的殿堂需要攀登穿越一个时光的隧洞,方能拨云见日、豁然开朗。这就是童年的柳青成长、求学的发源地。 进入少年时代的柳青,就在大哥刘绍华的支持关爱下,走出了寺沟村、先后辗转到葭县螅镇高小、米脂县 东街小学读书,接受进步思想的影响。后来大哥又资助柳青考入榆林省立第六中学学习,柳青开始有机会苦心钻研文学作品,为他的文学创作奠定了基础。再后来大哥再次鼎力支助他考入西安高中,在千年古都中进一步开阔了视野,也在古城中有了更加丰富的阅读内容,让柳青特别向往进步文学,并走上也与创作的道路。就这样,一个从山沟中的“贡元”大门里走出来的青年开始踏入更加广阔的知识舞台。 在抗日战争的炮火中,柳青作为一个知识青年不愿再呆在书斋中,奔赴到了抗日前线,融入革命的大洪流中。并先后在陕甘宁边区多个县参加工作、体验生活,真正践行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更加深入群众、更加关心群众,书写群众心声、反映群众疾苦。特别是解放后他放弃京城的优越生活,返回陕西秦岭脚下的皇甫村作为深入生活、扎根群众的文学创作落脚点,需要多大的胸襟、多大的付出。正是坚持文学为人民服务,文学创作来源于百姓生活的信念,柳青与赵树理、周立波、孙犁被誉为描写农村生活的 “四杆铁”。一部创业史耗尽了他最后的心血和生命,柳青也成为当之无愧的“文坛陕军”的精神领袖。在此想到了已故作家路遥,同为陕北大地上走出去的汉子,他生前一直以柳青为精神导师,他心中铭刻着柳青的嘱托:那就是要以陕北大地为素材,写作一部恢弘著作。一句话变成了他的历史使命,从此他用自己的心血来书写陕北大地——这片平凡的世界。让人心痛的是他们都为自己的文学创作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欣慰的是这一座座文学的丰碑终于树立起来了! 行走在柳青故里的小道上,窑前院后都是一颗颗、一片片枣树,成熟的红枣挂在枝头、落到地上,是那么的殷红,儿时的柳青就是吃着这些红枣成长的吗?柳青成长于斯,又走出大山,一路成为文学的巨匠,也许除了自身的天赋、后天的努力,如果追根溯源其成长的背后有寺沟这一个山村的寄托、有贡元这一座学校的孕育,离不开大哥刘绍华这个人的指引、离不开革命与建设那个时代的锻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