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心的游戏

第7章 觉知的体验 （续）   每个人都知晓他们的体验。我们可能不知道所知晓的具体是谁或什么，也确实不知道体验究竟是由什么构成的。不过，我们可以确定地说，我们知晓它们的流动，即：念头、意像、观点、感受、感觉、景象、声音，等等。   如果有人问我们：“你知道自己的念头吗？”我们会花费片刻审视自己的体验，将我们的注意力导向当下的念头，然后，我们会回应：“是的，我知道自己的念头。”如果有人问：“你知道你脚底的刺痛感吗？”我们会将自己的注意力导向我们的脚底，体验这种感觉并回答：“是的，我知道那种感觉。”如果有人问：“你知道现在有什么声音吗？”再一次，我们会将自己的注意力导向当前的声音并回答：“是的，我知道那种感知。”   在每一个例子中，在问题——我们是否知道某个念头、感觉或感知——与我们的回应之间，发生了“某些事”，使我们能够肯定地做出反应。这“某些事”是什么？它是对念头、感觉或感知的实际体验。   现在，如果不是询问我们是否知道某个念头、感觉或感知，相反，如果有人只是提问：“你有意识吗？”我们会停顿片刻，然后回答：“有”。“你有意识吗？”这个问题是一个念头。“有”这个答案是另一个念头。在这两个念头之间，某些事发生了，它本身不是念头。由于这个“某些事”，我们能够对“你有意识吗？”这个问题回答有。   为了对“你有没有意识到念头、感觉和感知？”这个问题回答“有”，我们必须去体验问题中所提到的念头、感觉和感知。正是由于那个体验，我们才能够肯定我们意识到了它们每一个。为了对“你有意识吗？”这个问题回答“有”，我们所指的是什么体验？   我们所指的、发生在两个念头——“你有意识吗？”和“有”——空隙间的体验是什么？在这两个念头之间的停顿中，发生了什么？觉知的体验。在那个停顿中，我们意识到（或觉知到）觉知本身。虽然每个人天生都是有意识的，但并非每个人都意识到了他们是有意识的。“对觉知本身的觉知（或对意识本身的意识）”这一体验，被“你有意识吗？”这个问题激发。如果我们没有体验到“觉知本身”，我们将无法光明正大地对这个问题回答“有”。   问问你自己这个问题：“你有意识吗？”但不要用“有”这个念头回答问题。只是提出“你有意识吗”这个问题，并允许你的注意力被引向该体验，随后，它将形成答案“有”。在这两个念头——“你有意识吗？”和“有”——之间所发生的体验，不是心的活动。它发生在心的两个活动之间。   安住于这两个念头之间的停顿处。当我们在答案形成之前停留在这个停顿中时，“那里”发生的事是我们所能拥有的、最有价值的体验，同时，也是最被低估或忽视的体验。   ***   在所有的体验中，觉知的体验是独一无二的。所有其他的体验——所有念头、感受、感觉和感知——都有某种形式或客体化属性。但纯粹的觉知之体验，虽然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体验，却不具有客体化属性。它是一个非客体化体验。由于没有形式或没有客体性，觉知的体验或觉知本身，从心的角度来看，像是不存在一般，因为心只能认知客体化体验，也就是念头、感受、感觉和感知。所以，觉知通常都被无视或忽略了。   对觉知本身的觉知之体验可以被“我有意识吗？”这个念头所激发，但它在这个念头和“有”的回答之间被揭晓，也就是，在心的两个表相之间。就像电影的两帧画面之间只有无色的屏幕一样，觉知之体验或觉知本身也是如此，它完全呈现在心的两个表相之间。不过正如透明的屏幕一样，屏幕是电影的背景和实相，它本身并不作为电影中的事物而出现，觉知的体验也是如此，它永远不可能被心体验到或出现在心中，尽管它本身是心的背景和实相。   类似地，正如屏幕在电影的两帧画面之间被短暂地揭示，但仍然持续贯穿于电影之中，尽管它似乎被电影遮蔽了，觉知的非客体化体验也是如此，它不仅呈现在两个念头或两个感知之间，而且作为它们的背景和实相，持续存在于它们的存在期间，尽管似乎被它们所遮蔽。   认知或觉知本身，是永恒存在的、自我觉知的背景，所有的体验都出现在它之上。觉知对于体验来说，就像自我觉知的屏幕对于电影一样。当所有客体化的形式或内容都从觉知之上被移除时，觉知就是心的本质性的、不可简化的本质，正如当所有的画面都消失时，屏幕就是电影本质性的、不可简化的本质。   所有的体验都是心的游戏，而心——也就是，想法、感受、感觉和感知——是觉知的自我染色，正如电影是屏幕的着色一样。体验是觉知的修饰或活动，正如电影可以说是屏幕的修饰或活动一样。当心停止存在时，有一个实体不会停止存在；觉知只会停止用其自身的活动对自己染色，并保持其本质性的无色状态。类似地，当心的活动开始时，什么都没有开始或形成。   心不是一个与觉知截然不同的实体；它不具有它自己的位置或存在性。事实上，不存在诸如“一颗心”这样的事物，正如不存在独立于屏幕的、具有自身存在性的“电影”这类事物一样。心是觉知的运动、活动或运作。觉知本身或觉知的非客体化体验，是心的本质性的、不可简化的本质，正如屏幕可以说是电影本质性的、永恒的因子。事实上，觉知不仅是心的背景；它是心的全部。心是无限觉知的短暂局限，觉知本身是真正永恒存在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