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遇合卜他生——《龙头凤尾》

有缘遇合卜他生——《龙头凤尾》

2020-11-27    11'04''

主播: 瑞秋紫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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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有缘遇合卜他生 【香港】,对于这个词的印象是来自港剧、港片、歌曲和张爱玲文字,后来跟着公司以商业考察的名义去了一次,香港导游市侩的言辞,守旧的直男价值观和其他团导游对大陆游客的态度让我对这座边陲国际化的港口城市的印象着实不好,简直和之前认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 香港电影里的【香港】生猛而诡谲,而张爱玲笔下的【香港】又是阴柔而绮丽。再怎么样也不应该是那样的。直到读了马家辉的《鸳鸯六七四》和《龙头凤尾》,确实是生猛而诡谲,阴柔而绮丽。马家辉宛如一个说书人一般娓娓道来一段风诡云谲的香港故事,一段由边缘人物构成的历史故事。 堂口烂仔、黄包车夫、洋人警察、吧女等构成的小人物的故事算是历史吗?当然算,历史不都是由时代下的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连接而成吗?他们都是历史的一部分,无论何种时代背景之下是条“命”他的宿命就是活着直到死,何况是人呢?任何时代下都得吃喝拉撒睡,有生活就会有故事,有故事就会有历史。所以就算是倾城之下也自有自己一套生存的方式,书中的人物好像都挺爱算命的,但无论好命歹命都自有自己的一套应对方式。好命,就拼命地往那个好命努力,拼到了这就是我应得的,没有拼到就是我还不够努力;歹命,就拼命地去避开它,避开了就是我人定胜天,避不开就是这都是命,但我努力过。看似好像任命实则是潜意识里对于宿命的反抗。 “鸳鸯飞入凤凰窝,莫理听旁人说事破。自是良缘天配汝,不调和处也调和。”《鸳鸯六七四》里阿冰坚定而执着地争取和守护着自己的生活,哨牙炳看似很阿Q但潜意识里也在坚守着自己想守护的东西。牌九如宿命,拿到好牌就好好打,拿到烂牌如“鸳鸯六七四”这样最烂的牌,更要好好打。明知道宿命无力抗争却仍要反抗不就是生命的意义吗?西西弗斯驮着巨石上山,明知道最终结局都是巨石滚落山下重新再来,这样的宿命看似虚无,可这样重复着重复本身就是一种意义,它赋予了这既定的命运抗争的意义,尽管到最后也注定摆脱不了既定的结局。 “选择了一些,就必须舍弃另一些,只选不弃,最后有的必然只是烦恼。或许生命最困难的决定并非选择而是舍弃,最难过的也并非选择而是舍弃,可是也唯有舍弃才对得起最初的选择,一旦违背了,便无法原谅自己”这是出自书中第199页的一段话,小人物也自有自己的一套生活哲学,再说了生活里不存在大小人物之分,每个人在自己的生活里都是主角。哨牙炳、阿冰、高明雷、陆北风、立克、尧木等都如此。 在《鸳鸯六七四》结尾处知悉了孙兴社龙头陆南才和张迪臣的秘密,哨牙炳为了守住南爷的秘密终于硬气了一回。是秘密它就注定会吸引人去探究,于是顺理成章的翻看了《龙头凤尾》。从文字表达上看《鸳鸯六七四》可能比《龙头凤尾》更成熟,可是就故事而言我更喜欢《龙头凤尾》。和张爱玲的《倾城之恋》一样同样是倾城之下的故事,可结局却完全不同。张爱玲给了她的《倾城之恋》少有的好结局,马家辉却是让陆南才和张迪臣这段禁忌之恋消隐于废墟。 “永不相见,平素音容成隔世。别无复面,有缘遇合卜他生。” 本就是一群边缘人的的故事,陆南才、张迪臣、仙蒂等,更是边缘人的边缘人。因此这些故事读起来更是有血有肉、意犹未尽,荡气回肠。 《龙头凤尾》原来是《鸳鸯六七四》的前传,从黄包车夫一路做到孙兴社龙头的陆南才本应是粗狂豪迈不拘小节,因为这样才符合一个堂口龙头的人设。可偏偏这位南爷却是细腻敏感、儿女情长。他对张迪臣的深情如维多利亚港湾的海水一般绵绵荡漾,又有东方人骨子里的隐忍内敛,以至于他对张迪臣的心思从未向张迪臣完全表明过,最终苦的只有自己。他把张迪臣奉为神,他的“神”,可是最终他的“神”背弃了他,本想借着告发张迪臣出逃来将他的“神”留在身边,却没想到此一举便使得二人永无再见面之日。如果将时代背景换一换,南爷俨然是一个多愁善感的文艺青年。而如果结局是陆南才没有去举报张迪臣出逃,就此放过他和阿斌,南爷就成为了众多狗血虐文里的杰克苏。不,这终究不是本虐并爽的狗血小说,《龙头凤尾》不仅仅是小说更是生活,是时代下边缘人物的哭和笑、悲和喜,是倾城之下的命与运。 张迪臣被日军俘虏,陆南才想尽办法打探消息,捎去慰问品。张迪臣越狱找他协助出逃,陆南才本以为自己捧出一颗真心能换来张迪臣的真情和感激,却没想到张迪臣是想让自己成全他和另一个男人的出逃。陆南才表面答应成全背后却又举报了张迪臣,张迪臣因此最终被日军虐待至死,陆南才也被盟军飞机扔的炸弹炸了个粉身碎骨,我有点迷信地宁愿相信这是张迪臣对他报复。陆南才和张迪臣之间注定是互相利用,互相亏欠,纠缠不休。这不就是南爷想要的吗?这样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吧。 正如黄伟文《倾城》原版歌词里写的,“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烟花会谢, 笙歌会停。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