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不动,风奈我何?我若不伤,岁月无恙!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徐志摩《再别康桥》的诗境,仿若是南国的春天。
南国的春总是轻轻地来,轻轻地走,让人难觅其踪。
还是寒风料峭的日子,偶尔低眉,脚下无意间钻出一抹新绿,才知春已至。那河畔的杨柳依依、绿柳含烟,曾是无数诗人笔下春的韵脚,也是许多人眼里春的画卷。
弱柳扶风、柳腰花面,有关杨柳的词,总能让人浮想联翩。它的婀娜多姿、妖娆妩媚,也仿佛与闭月羞花的美人并无二致。然,如此天生尤物,却有一个令人生厌的缺陷,那便是三月里漫天飞舞的柳絮。
柳絮渐欲迷人眼,春水才能濯轻尘。
三月,大半的时间,柳絮会走遍城里每处角落,若遇上风,它更是肆无忌惮。窗纱孔里、门帘上、门槽里……无孔不入,刚刚清理完墙角一堆,转身那边又一团,让人不胜其烦。
或许,上苍创造万物时便已设定好,世间没有十全十美,再美好的事物也有着无可替代的缺憾。
就如我们的生活,无有尽善,无有至美。浸泡过春水,淋漓过秋霜,才会倍加珍惜夏花的璀璨和冬雪的琉璃;走过轰轰烈烈的绿肥红瘦,必然会抵达萧索寂寥的瘦水清寒。只有在不完美的世界里,我们才懂得静好生活的弥足珍贵。
有幸曾见过舞蹈家杨丽萍的宫殿,对于她的生活有着无以言喻的膜拜。也有众多的人提出质疑,有人说她为事业牺牲自我不值,有人说她一辈子单身算不得圆满,还有人说,女人生了孩子才算一个完整的女人。也许,说这些话的人认为,女人只有嫁人生育,相夫教子,才算得上是个女人,才能够尝试到人生的幸福快乐。
而旁人的快乐幸福,又岂是你我能够分辩是非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有谁能说自己一生无憾,又有谁能做到真正的圆满?幸或不幸,旁人的眼睛又如何分辨,只有自己心知肚明。
无论幸福与否,杨丽萍活得自由洒脱、随性自然,不需要为谁承担什么,也不需要向谁交待什么。即便美人已迟暮,她身上依然带着少女的仙气,这才是一个女人应有的样子!
有人说生活像杯茶,人情冷暖,世故蜚短流长,处处浸透着苦涩,仿若修篱种菊,悠然南山的日子是种传说。捧着自己的茶杯,却仰望着远方的群岚叠翠,总想着那里山高水长的诗意。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别人的远方,我们厌倦了的风景,又何尝不是别人的诗意。有时,真不知是生活驾驭了我们,还是我们在驾驭生活。
曾经,我们为看一群蚂蚁晒至大汗淋漓,仍乐此不彼;也曾为买一支几毛钱的冰棍,捡了一星期饮料瓶,却仍觉得幸福无比……我们的快乐与幸福曾经是那么简单而纯粹。走进了尘烟世海,添房又添车,有了彩衣又要妆奁,不知何时,我们的幸福快乐成了钱的奴隶,而那转瞬即逝的快乐,我们又何曾真正拥有过。
此时,窗外寒风凛冽,大雨瓢泼,捧一盏云雾缭绕的清茶,看闲雨斜飞,听风呼啸而过,便有山河无恙,岁月静好的幸福感。
阳台一角,那盆将要枯萎的绿毛掌在雨中又是墨绿新颜,它的孑然重生让我顿有意外惊喜。许久不曾打理,早已忘了它的存在,从未想过它依然活着,怎叫人不欣喜!
其实,生活过的何尝不是一种心态,幸福快乐是心里自然流露的满足。随遇而安,处处皆是水云间;素心如简,处处是清欢。世像迷离,物随心动。心若芷萱,世界必然是暗香浮动;心若槁木,世界必是萧索荒凉。心若不动,风奈我何,我若不伤,岁月无恙。
有幸在南国的小城里,与河为邻,与柳为友,每日追风戏雨,寻花折柳,日子素简而逍遥。
远离了繁华喧闹,心上也不期而至地多了一份宁静,并坦然地接受了宁静背后趋之若鹜的孤寂。选择什么样的生活,便要承担起它的瑕疵,生活没有完美圆满,幸与不幸也只是立场问题。
若有一天,你我皆能放下诸多横流物欲,捧一颗天真如初的心行走紫陌红尘,看柳絮儿在空中飘扬起洁白的纱裙,看散学的孩童在夕阳里扬起纯真的笑靥,而河面有金色波光,河畔有金色杨柳……幸福与快乐,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