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那么两次,我听藏人唱《仓央嘉措情歌》。
一次在青藏铁路上,十几位藏族大学生,腼腆的笑,碰撞瞬间就会避开的清澈目光,泛红的脸颊不知是害羞还是高原红,熟悉之后唱歌给我们听。列车在格尔木更换机头,距离那不知是终点还是起点的拉萨,越来越近了,那些孩子一首接一首的唱着,唱到这首歌,我跟着拍子轻合,一刹那满心雀跃,一刹那喉头哽咽。差点忘记,那时候,我也还是个孩子。
再一次是在从夏河桑科草原去往扎尕那的路上,我们的司机兼客栈老板扎西,一路讲着他的故事,给我们看他拍摄的牛背山,讲钟情的摄影和他的爱情,甘南是个充满灵气的地方,把藏区的一颦一笑都演绎得声色俱妙,路是草原路,歌是藏地歌,心中那片行走的江湖,想必就是这样子,在进入迭部的时候,扎西唱了这支歌。
后来,我又陆续回到藏地,每一次出发都带着各样的缘由,每一次归来都带着相同的心境。那些由五色经幡和玛尼堆搭建的故事里,欲望那么少,纯粹那么多;那些经年累月触摸的经筒和旋转的经轮,那么庞大而坚定,那么笃实又空无。
“在那东方山顶,升起洁白的月亮,
玛吉阿米的脸庞,渐渐浮现在我心上。”
这是六世达赖仓央嘉措六十六首诗歌的篇首,雪域最大的王写给爱人的情歌,那个雪夜里他偷偷跑出布达拉宫高大宫墙去见的姑娘,我们且叫她玛吉阿米。现如今拉萨八廓街东南角的黄色小楼‘玛吉阿米’,依旧骄傲的存在,很多人在楼顶的平台喝着牦牛酸奶晒着拉萨的太阳,我不知道在八廓街熙攘的人群里,那段被禁锢的爱情还会被多少人记起,我只记得,读过仓央嘉措的诗再来西藏,藏地,便是柔软的。
我还是会回到藏地,去见那些转山转水的人们,那些神山圣湖和朝拜路上的人们,谁是谁路遇的风景,谁又是谁定格的思念,都没能讲得清。
有些地方称之为风景,见一次就好;
有些地方称之为情愫,一世不能割舍。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