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下的外婆
文/李强
外公曾是冯玉祥将军的副官,在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时壮烈牺牲,时年三十岁的外婆含辛茹苦地“拉扯”大六个孩子。
听母亲说,她出嫁后和父亲住窑洞,家里一贫如洗。逢年寒冬到来之前,外婆就会来家里“住”一夜。把家里过冬用的棉被、褥子,尤其把我们的小棉袄仔细地缝补一遍。
我和姐姐每年冬天的手背都会冻裂,手背冻的“血口”像针扎外婆的心口般疼。为此,外婆经常嘴上念叨着:苦了孩子。
有一年,外婆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小挎包如期而至。煤油灯下,外婆笑如盛开的桃花般,她打开小挎包,像掏出贵重宝贝似的,拿出棉花团子和一片片碎布。煤油灯的灯芯燃放的火苗忽高忽低地跳跃着,外婆戴着老花镜忽近忽远地一针一线缝补着她的“心结”。
太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时,我揉着惺忪的睡眼钻出暖融融的被窝。外婆激动地说:娃起来了,快试试外婆缝的加长“袖筒”。我穿上棉袄,却伸不出手,正慌乱地拍打加长的“袖筒”,外婆拉住袖口,抹了一把笑脸上的泪珠,轻轻地拍着我的手说:我娃今年寒冬不会有“血口”再扎外婆的心口了。
寒冬里,穿上加长“袖筒”的棉袄,伙伴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四周通风的教室里,再也没有往日将两手互插在袖筒取暖的“老汉”形象了。
戴着现在的真皮手套,心里却无法回到外婆煤油灯下一针一线缝补的加长“袖筒”里的暖。
(责任编辑:钱昀 529字)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