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外
文/韩英
我从梦中醒来,室内昏暗,窗外晨光微现。
回想刚刚梦中的她,神采依旧,面容润泽,完全不是临终时枯槁的模样。最近总是梦到她。拿起手机查看了一下,明天是十月初一。陆游说 “家祭无忘告乃翁”,梦中的她,应该也不知后来发生的事情吧。
那是她去世一段时间以后的一天,我们去整理她的东西。床下的被褥,衣柜里的四季服装,各种票证,还有一些现金,一样样地被我们翻出来摆在床上。
阳光透过窗子,把一抹温柔的亮色涂抹在这些东西上。这里的许多东西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平时她把它们藏得很深。她一直掌控者家里的“大权”,即使在生命最后的那段时光里,家里的存折也拿在她的手里。如今这些东西都“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任人随意处置了。
我的目光从那些东西上移开,落在墙上。墙上的照片让我想起她曾经卖菜的情景。前几日我经过那个街口,看到那几个曾经和她一起卖菜的老人还在那儿卖菜。从记忆里搜寻她在她们中间卖菜时的样子,我忽然突发奇想:如果此时站在这儿的是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是我,那会是个什么样子?
在这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像中了邪一样,我时常将自己和她换位置:在晋级失败时,在铂金首饰丢失时,在所有因外物的不顺而烦心时……
换位之后,我发现所有的烦恼都轻了,淡了。
这个世界她来过,她的世界有一天我也会去光顾。
窗外太阳已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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