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永臣 策马扬鞭也跑不出那场悲剧（组诗）

策马扬鞭也跑不出那场悲剧（组诗） 惠永臣 读诗 在露台上，我漫不经心地 翻阅桑子的诗集 她忧郁的诗句里 寒风一阵阵吹来。秋阳在窗外徘徊 歌声从对面的楼上传来 新的一天 从我的一个寒颤开始 披上运动外衣 这个美女的诗句，像一把镢头 一点点在挖 我内心的高山 怕冷的身体 由来已久，在最温暖的的阳光里 有时也愿意裸露自己 但大多数时候，我把自己 隐藏的很深 像这些隐晦的诗句 月牙泉 每一粒沙子 都是一副上好的响器 清脆的声音 来自于脚下，来自于沙粒轻软的 抚慰，来自于心底 那袅袅而起的梵音 每一粒沙子，都是热心肠 当我们赤脚 从十月的坡底，艰难爬上坡顶时 夕阳正好从月牙泉里 洗净身子……而我们更沉湎于沙海里 那缓慢移动的光影 它们有美妙的弧度 和清晰的边界 这一刻，我们都是神的孩子 都有慈悲的心肠 那个对着夕光下的月牙泉 独自落泪的姑娘 定是今晚最美的圣女 鸟鸣 有几片叶子确实落了，但更多的叶子 在初秋的风里慢慢地黄着 像温暖的问候 鸟的声音 一如既往地好听。它们集体站在 银杏树的枝头 又集体在一阵风中飞离 来去往复。而作为一个容易 满足的人 一天中，总会抽出一定的时间 伫立窗口，看看它们 快乐的传递 在无形中 有时，我也会透过窗口 看看远山，那里朦胧，近似于虚无 但我也很满足 因为，那里一定会有更多的鸟 它们卑微，远离人世 但它们的声音 一定和银杏树上的鸟声 一样明亮动听，不含杂质 失意 夕光惆怅地滑过井塔 而煤场上，夜灯还未点亮 一列火车因为黑暗 暂时停了下来。它沉闷的嗓音里 有一股怨气 喷薄而出 我怀念那些消逝的事物 比如白天里，是谁横穿过铁路 消失在煤场里；是谁开动着铲车 来来回回 把一团又一团暗色 填充进忧郁的目光里 喧嚣的煤场 在夜晚来临之前，有一阵被压抑 的寂静，在等待夜灯点燃 而我，看见井塔的天台上 有个女人，一直站在那里 好长时间一动不动 她是否知道，在低处，有一个失意男人 并没有因为天黑 而离开这里 煤场 一棵老榆树因为岁月的久远 彻底弯下了腰身；一截铁轨 最终放弃了自己，停住了奔跑 一只蝴蝶因为找不到 另外的一只，焦躁地飞过 煤场的正午 一列黑火车，缓慢地从煤场开出 发出低沉的吼声 它的嗓子里 估计有压抑很久的雾霾 在铁轨上走动的人 漫无目的 她是个没有目的地和归途的人 来来回回 从正午到傍晚，像一块不起眼的煤 被谁遗弃在这里 失眠 星空灿烂如人世 失眠的夜晚，仿佛幸福与苦闷相伴 失去与获得相随 天象，瞬息万变 你可以坐在安静的星空下，读《逍遥游》 读老子骑青牛过崤关 读落花流水春去也，也可以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数羊，一只，两只，三只...... 富足从来都是这样的 天上的羊圈终于打开 所数的羊只，不偏不倚，都在你思想的星空 ——所谓的安眠药 只是在一种失眠里安慰另外一种 即便你策马扬鞭 也跑不出 那场悲剧 登高 草木通过色彩在弥漫死亡的气息 而石头面庞清冷 无论是谁 无法从这样的坡度上，站稳脚跟 这是一种我们的冒然 和它们的拒绝。还好，石头砌成的台阶 一直牵着我们缓慢登向高处 美好的事物 总有失去的一天，在人类很少企及的高处 同样如此。它们 在秋风里消遁，枯萎，低下高贵的头颅 无一例外，而我们所面对这些 该是悲伤还是期待？ 越来越高...... 危崖下，身处绝境的人 可以看到长空忧伤的雁阵 也可以看到低处那灿烂的人世 但可以肯定，那里的每一条路上 都走着不同的亲人 这一刻，所爱过的人 却像一个个隐喻 难以准确描述 独行 厚雪裹住了高原 火车还没有从冷风里开过来，是谁 在枕木上留下了凌乱的足痕？ 最终走向了哪里？ 为何趁着漫天大雪，把自己送往寒冷的深处？ 在寂寥的旷野 在大雪里独自走向远方的 是内心有大悲伤的人？ 还是极度清醒的人？ 还能有什么，能让自己如此的决绝？ 在敦煌 当党河干枯的时候 悬壁上开凿的洞窟，仿佛才可以看到 东方的日出 和人世的嘈杂 当一群骆驼翻过三危山时 寺院里的修行者 才用尽一天的第一顿餐饭 当朝圣者跪在佛脚下时 那些需要顿悟的 仿佛油灯闪烁的光焰，朦胧中 看到了什么 什么就是神恩赐的 在敦煌，我们轻手轻脚 像一群懵懂的孩子，像鸣沙山的 一粒粒沙子，那么轻 那么沉静 采棉女 棉花的白，是一种温暖的白 雪花的白，常常让我们感到寒冷 白云的白，是虚无的 棉花的白，是来自于扎手的棉桃的挑剔 摘棉的人，她们从不抬头 躬身于田亩间，像犯错的人，认罪的人 低头向一朵白，一片白 这白过于轻 而她们就显得如此沉重 在人间 她们是值得尊敬的一些人 她们是姓氏的一部分 是母亲，是妻子，是女儿 是庄重的大地，或者祖国 惠永臣，男，1970年9月出生，甘肃镇原人，中国作协会员，甘肃第三届“诗歌八骏”成员,鲁院甘肃班学员，煤矿工人，出版诗集《时光里的阴影》《春风引》，先后有1500多篇（首）诗歌散文作品发表于《诗刊》《中国作家》《飞天》《解放军文艺》《青年作家》《草堂》多家报刊杂志。曾获甘肃省第五届、第六届黄河文学奖。 作者通联处：甘肃白银市靖煤集团公司魏家地煤矿办公室。邮编：730913，电话：18309438760邮箱：bypchyc@sina.cn，qq:731599694；博客：http://blog.sina.com.cn/u/2642416785 微信183094387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