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写枫桥、写寒山寺的文人墨客很多,如白居易、杜牧、范成大、高启、唐伯虎等,他们虽都是文学大家,但他们的作品却都没有张继的《枫桥夜泊》名气大,流传度广。不仅在国内,据说在日本、朝鲜、东南亚流传度都很高,尤其是在日本,多年被编入教科书,真可谓家喻户晓,人尽皆知。
《枫桥夜泊》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安史之乱"后,诗人张继落榜归来,独宿姑苏城外的江舟上。社会的动荡,前途的暗淡,羁旅的孤寂触发了他浓浓的愁思,一首千古横绝之作就此诞生。
在那个深秋的夜晚,诗人的小船独自停泊在江边。他仰望天空,看着天上那一轮冷月缓缓落下,耳中听到的则是那乌鸦的叫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回荡着,凄厉的回荡着。正是秋霜满天的季节,江面上愈发寒冷,让人愈加难以成眠。在这漫漫长夜中,只有江边若隐若现的枫树,以及远处渔船上如豆的灯火,这更增添了诗人的忧思和寂寥。在这样的夜晚,凄冷的不只是这江边夜景,更是诗人愁惨不堪的心境。
正当诗人愁肠百结之时,远处突然传来寺院敲钟的声音。那钟声一声一声从远处传来,缓慢而悠长,它打破了夜的沉寂,它预示着黎明的到来。那钟声一声一声,在这个不眠之夜,从姑苏城外的寒山寺上空飘过来,又传向远方。这钟声仿佛不是敲击在钟上,而是敲击在诗人、甚至是敲击在我们的心上,激荡着我们那久已沉睡的心灵,那久已迷失在红尘的心灵。而在那灵魂深处,好像有个声音在问:我们到底在追求什么?我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佛说,世间如同苦海,每个人都生活在红尘的大染缸中,沾染上很多烦恼。寺院的钟声不仅可以击破长夜的昏沉,也能破除人内心的昏沉,洗涤被尘世烦恼污染的心灵。悠悠钟声能让人明心见性,获得解脱和智慧,让我们的心灵获得安宁和快乐。在这个到处充斥着名与利的红尘,只有内心回归安宁,才能找回初心,而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我认为,这才是今天的我们对这首诗的感知和领悟,这也是这首诗的真谛和精髓。
关于张继,史留资料很少,只知道他与诗人皇甫然、戴叔伦是朋友,现存诗也不过三十余首,但他的这首《枫桥夜泊》却是千古横绝。诗人选取了极具代表性的意象,动静结合,明暗互衬,营造出空灵旷远的意境,景与情做到了完美的契合,画面唯美,意境清新,读来令人心醉。此诗一出,叫好声一片,人称唐诗中的典范。
但是,到了宋代,文坛宗主欧阳修提出了质疑,他在《六一诗话》中说到张继的《枫桥夜泊》,评价其"贪求好句而理有不通",且道:"夜半不是敲钟时"。欧阳修说,张继一味贪图好句而不顾实际,寺院讲究晨钟暮鼓,哪有半夜敲钟的?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对于欧阳修的"批判",南北宋之交的文人陈岩肖做出了反驳,他解释说,自己曾经在姑苏城为官,每到三更尽、四更初时,就有"诸寺钟皆鸣"的习俗,想来唐朝应该也是如此。他还举了例子:于鹄有"定知别往宫中伴,遥听维山半个钟";白居易也有:"新秋松影下,半夜钟声后";温庭筠还有:"悠然旅思频回首,无复松窗半夜钟"之句,怎们能说半夜没有钟声呢?而秦观的女婿范元实还从《二十四史》中找到可靠史料记载,得出的结论是"半夜确有钟声"。
到了明代,诗词评论家胡应麟也提到此事,他在《诗薮》中写道:"张继'夜半钟声到客船',读者纷纷,皆为昔人愚弄。诗流借景立言,惟在声律之调,兴象之合,区区事实,彼岂暇计?无论夜半是非,即钟声闻否,未可知也"。胡应麟说的真是给力,只要诗写得好,就不要再计较了,至于那天晚上张继听没听到钟声,又有谁人能确定呢?他说听到了,我们也不妨就相信了吧!
其实不仅是寒山寺,是苏州还有吴中一带寺院很早就有敲夜半钟的习俗,欧阳修是从常理推论,而没有考虑到特殊的情况。
唐代是诗的王朝,好诗可谓不计其数。但是,张继的《枫桥夜泊》无疑是最好的唐诗之一,无论是王昌龄的《出塞》,还是杜甫的《登高》,与之相比,《枫桥夜泊》都毫不逊色,千百年来,那寒山寺的"夜半钟声"一直回荡在国人的心上。
张继的《枫桥夜泊》,一首足以冠绝古今,诗不在多在于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