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沟杂记(1)——记忆里的凤翔沟》
作者:碑林路人
西安城离秦岭很近,闲暇的时候,我们三五好友经常会去秦岭小聚。在这里看山、看水、寻一个僻(pì)静的地方,听溪流潺潺,看白云缭绕(liáo rào)。秦岭对于每一个西安人来说,就是休闲、养生、聊天、发呆、野炊,散心的好地方。历史上,有许多帝王将相也把秦岭的某些地方作为避暑狩猎(shòu liè )之地,而自古以来文人墨客则将这里作为寻幽咏怀之处,如今,也有许多隐士高人默默地在秦岭深处修行。秦岭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西安人的精神高地。
秦岭北坡有72个峪口,每一个峪口都有故事,每一个峪口都有传说。巍巍秦岭绵延千里,关于秦岭的故事,也像秦岭的每一座山峰一样,一直就这么世世代代地在当地农人的心里留存着。
我最早与秦岭亲密接触的时候是二十年前。那时候,我玩户外,对登山有一种执念,那些年走过秦岭的很多峪口,也在登山的过程中感受到了人类的渺小,自然的博大。秦岭给了我很多创作的素材,也给了我很多关于生命的启迪。秦岭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一条山脉,而是祖先血脉赓(gēng)续的土地。
沿秦岭的环山路不记得是哪一年修好的,有了环山公路的秦岭仿佛是被披上了一条洁白的哈达,美与圣洁让秦岭在我们的眼里更加得出类拔萃,更加得美轮美奂。春天将来的时候,秦岭的环山路上一树树洁白的花朵高耸入云,每一次行走,对我们都是一场心灵的洗涤。
秦岭的美不止在春天,一年四季,只要你在秦岭都可以感受到绝世的美与绝世的震撼。秦岭就像是一个躲在云里雾里的仙子,你只有靠近她,才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她飘舞的裙摆,和恍如隔世的容颜。
凤翔沟就在秦岭的终南山下,这里离秦岭的库峪、虎峪和扯袍峪都很近。我第一次到凤翔沟的时候,这里老村的村民还都没有搬迁。那时候我在搞摄影,第一次进沟就被这样原始的、没有商业化也没有游人的村落吸引,那天,我们几个摄影人在村里走了很久,也遇见一些当地的村民。我们彼此好奇地打量着对方,然后彼此点头微笑、擦肩而过。后来,我们沿着那条枯水的河沟上了山,山很幽静,没有行人,只有遮天蔽日的绿和啾啾(jīu)鸟鸣。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里叫凤翔沟。
再到凤翔沟的时候,是因为朋友初玄在这里搞了个“凤凰书院”,初玄是长安作协主席,所以他的院子里经常是高朋满座,人声鼎沸,这也是我隔了好多年再次又到凤翔沟的机缘。自从凤翔沟有了“凤凰书院”后,我便会经常和朋友来这里玩,偶尔也来这里参加一些活动。
“凤凰书院”隔壁院子的女主人,是我的好朋友晓冬,晓冬和我是因为吹埙而结缘的。晓冬人长得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是牙医,自己在长安开的牙科诊所。她也是我们埙社的顶梁柱,埙萧都吹得非常好。晓冬的院子古朴典雅,幽静淡然,有着浓浓的书韵墨香,这也是我特别喜欢的地方。晓冬的院子不经常有人,所以她给了我她院子门锁的密码。
还有一个朋友叫如风,他在凤翔沟也有一个小院,他的院子在沟的对面,他也是喜欢写作的人,偶尔会在 微信里写一些小诗发给我,我们交流一下。记得有一年下大雪,我爬上了他家的屋顶,雪天,他的屋顶上积满了雪。我站在他家的屋顶上看山后落满了雪花的山林,那真是又冷、又飒、又刺激的感觉。
每一次到凤翔沟,都是特别得开心而快乐,凤翔沟的后山是永远也爬不够的,这里的山是翠绿、翠绿的,山上有一片很大很大的杨树林。夏天的时候这里绿荫一片,连透过树叶的云朵都是绿色的。而冬天这里经常就是白雪皑皑,一片肃静。我在春夏秋冬都来过这里,每一次都看到不一样的景致,每一次都是唱着、跳着、嘚瑟着,仿佛每一次都将整个山林的美好装进了怀里。
凤翔沟最早应该叫凤凰村,据说是因为山后有一座凤凰庙,不知道什么时候庙塌了,村子就换了名字。如今的凤凰沟已经很少有居住的人家了,村里的多数农户都搬到了政府出资给盖的新农村去了,这里只剩下一些破旧的老宅子。而我们这些在城里长大的孩子,又特别得稀罕这样有着浓浓泥土味道的宅院。
如今,这里已经有很多宅院闲置着无人居住了,村里的住户也越来越少。有些院子的院墙已经坍塌(tān tā),有些已长满了野草。不管岁月如何更替,凤翔沟的鸟儿依旧每天都鸣叫着,欢笑着。据说凤翔沟的东西岭就是一个卧着的凤凰,这么多年了,凤翔沟的人也没有看见凤凰真正的醒来,但有凤凰陪伴的日子,总是幸福而安稳的。
凤翔沟的质朴应该是我爱着它的理由,凤翔沟的诗意也应该是吸引我一次次走近它的根源。凤翔沟在我的记忆里,就像是散落在山野里的花草,自然淳朴,又不失诗情画意。
碑林/2024年5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