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 1
所有的朋友都来了,他们像一堆垃圾一样聚集在我姐姐的婚礼。
姐姐是个不安分的女人,她总是对男人有无穷尽的欲望。
男朋友无数,各行各业。每一次和她见面肯定顺带着一个新面孔。
姐姐是小姨家的三女儿,173的高挑身材,五官紧凑,脸生的小巧精致,极爱打扮,每天都崭新如故,像烫过的衬衣。
她千百次照完镜子回头问我:
我美么?
我千百次回答:
美。
在家她是个娇娇儿,是小姨和她第二个男人生的。第二个男人想闺女要命,这便有了前面的两个哥才有了她。
家务活没见她做过,女人家家基本做饭做菜,她不会。
可能那些本来是做家务的时间被她用在了交友软件上,她的私生活极尽糜烂,常常因为谈恋爱问题被老师叫家长。
小姨没辙,只是说让她自爱,我不知道她是否接受小姨的说教,见她就那样瞪着小姨,一句话不说。
上了初中开始寄宿,去她家玩的时间不像从前自由,很少了。
某天看手机,有她的动态显示: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头像里她抹了个大红嘴唇,当时的时髦颜色,依旧五官精致,透过照片能闻到一股香气。
后来某个周六日公休回家听妈说姐姐和一个男人私奔去了甘肃,拿走了小姨的五千块钱,留了张纸条:我要去过自己的日子。
那天晚上我打开手机问她在哪里,没有回复,最新的聊天记录依然是她的签名: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小姨在家茶不思饭不想,无奈于不知道她的位置,只是看着那张纸条,干着急。
持续一个月后某次回家,妈说姐姐回来了,被她两个哥哥逮回来的。
妈说:你小姨给她一个耳光,她就站在那一声不吭,就那么直勾勾瞪着你小姨。
再后来见她是在她的婚礼,她穿了一身中国红,大红嘴唇,和她男人端着酒杯轮桌敬酒,禁不住朋友起哄,在他男人恶心发油的左脸上微微碰了一口,留下个红印,她男人一脸得意。
前几天中午去她家拿东西,门外就听到屋里小孩的吵闹声,如今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洗衣做饭样样得意,她变成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地上七零八散各种玩具,很难想象173的纤瘦身材曾经形容过她,墙上挂着的婚纱照和面前这个怀里抱着一个手里牵着一个孩子的女人判若两人。
那条签名已经被她时不时和孩子的照片更新盖过去了,头像也变成孩子的照片,透过照片闻到的全是一股奶粉味。
vol 2
那时网上这样分析天蝎座,“萧瑟的秋风,粗旷倔强的生命”
父亲是泰国人,于是像所有混血儿一样她长着张极富异域风情的面容,只可惜身材过度肥胖,永远只能穿肥大的运动服,走路还略带摇晃。
夏天学校要求换校裙,她也用厚厚的套袜将粗壮的小腿紧紧包裹起来,肤色呈小麦色,于是每天化妆,却常因脸部与颈部的明显色调差异而被无聊的男生嘲笑。她总面无表情道:“我会瘦的我会白的。”
别人分析函数题时,她在分析行商之道,学校是全面封闭的,每周难得的假期,她便拉着我到批发市场淘大量饰品,并以十倍的价格在学校卖,把我大量课外书收钱去卖,甚至在年级上成立经商小组,让想赚钱的都跟随她,成绩却永远在最前面,脑袋瓜聪明得令人不安。
她私下曾告诉我,父亲几年前贩毒入狱,母亲在嫁后忙于生意无暇顾及她,她说她定要在父亲出狱前变得足够优秀。
长期的缺爱,致使她热衷伪装迎合,拉拢他人,以及在人际交往中耍小心机,于是遭到女孩们排挤,一次矛盾冲突后,她背着包半夜翻墙离校。
从此,再也没见过她。
一年后的某一天上qq,闪烁的竟然是她的头像,我又惊又喜。
她告诉我她回泰国了,开始做化妆品代购。
从100多斤到80斤,学会了画合适的妆容,搭配协调的服饰,交了很多朋友,谈了恋爱,父亲也很快出狱,过得十分惬意。她发来照片,身材高挑,极短的裙子下是一双修长笔直叫人流口水的美腿,皮肤白皙通透,一脸自信笑靥如花。
vol 3
一群女孩在墙边小心翼翼议论着新来的姑娘,顺着他们眼睛不时撇去的方向,阳光打在他脸上,隐约看到眼神里满满的不屑,对她心无好感
下午上课,她背着书包来到我们班,自我介绍知道了她叫静旋,让我们叫她转儿就行,静旋就是静静地旋转,可不就是转儿嘛,大家就这么叫开了。
学校是一个大圈子,里面又有很多小圈子,大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毫不掩饰自己对金钱赤裸裸的欲望,结交各种有钱男友,奇怪的是,他们不会因为自己不是唯一一个转儿的男友而产生意见,甚至在他们眼里转儿就是女神,听到有人视金钱如粪土,她一边唾弃对方做作一边说我就虚荣,我就爱物质,但我有能力为自己的虚荣买单。
我想她绝对不是喜欢那些男生,而是习惯性的征服欲强盛,她觉得所有优秀的男生都该喜欢她,她喜欢这种悄无声息的微妙角斗,看谁的魅力更大。
由于无法忍受学校条条框框的束缚,于是常被记过,直到后来因为在校酗酒并服用安眠药被学校开除,几个月后她在新学校又因打架再次被开除。
再次见到她是在一个小型车展上,她带着僵硬勉强的笑容供人拍照,我们最后一次吃饭,她自嘲总算可以迎合这个社会的喜好,又眨巴着大眼睛问我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吃药么?我摇了摇头说心情不好?
她像个孩子一样红扑扑着脸笑着说:我只是想好好睡一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