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车马很慢
书信很远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北京遇上西雅图2——谁的真心遇上谁的套路
文/艾明雅
很多姑娘问:我为什么总是遇不到那个对的人?
数年以前,我读余杰的一本小说《香草山》,书中的男女青年以书信文字相爱,用彼此相知的灵魂,探讨着人世间的孤独,自由,与爱。书中最后写下这样一句情诗——
“在这片已经不再蔚蓝、不再纯洁的天空下,如果还有一双眼睛与我一同哭泣,那么生活就值得我为之受苦。”
从此我懂得,之所以觉得苦,觉得生活操蛋,不值得,是因为没有那双共同望向黑暗的眼睛。
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心被这句情诗攫住,并以此寻觅那“香草山上的良人”,我信这世上的爱情就是,两颗真心,对对碰。
这就是对的人,如圣经之歌:
“我的良人哪,求你快来。如羚羊或小鹿在香草山上。”
可后来我知道,斯人,非物,并不是羚羊或者小鹿。人类比动物痛苦的一点是,鼻子不行,没有办法像羚羊小鹿那样通过气味辨别真心;耳朵嘴巴都不行,总是鸡同鸭讲;我也不能像深海座头鲸那样,通过同频率,来辨别爱人。
于是,我们遇不到。生活之苦,饱尝孤独,就成了必然。
因为,我们已戴上生存的面具。
就像电影里,脆弱少女,是烈焰红唇赌场公关。明明一颗赤子之心,却是唯利是图房产经纪。
这是人类自己发明的很可笑的东西,人人都不喜欢,可是人人都在带着。历史专栏作者当了网红。作家在卖广告。歌手在写段子。不还房贷的教师不是好的厨子——人人都不喜欢自己。
人间最像地狱的一点就是:你总要用你最不喜欢的那张脸活着。活着也就算了,认了,可发现最后,精疲力尽之后,还要用足够的勇气,去摘下那个面具,才能遇到真爱。
然后才能在后半生见到天堂。
所以我从不埋怨那些不相信真爱的人,因为我知道,光摘下面具,可能就已经耗尽他所有力气。
从此谁都渴望等待良人,将面具之下的我们,带走。只见真心,不见套路。
什么是真心?真心不过是,此生我只求两分衣食无虞,两分琴棋书画,剩下六分一片痴心,与你沉李浮瓜,淡看云,轻唱雨,花可溅泪,鸟亦惊心。
什么是套路?是我发现,为了那两分衣食,居然要蚕食,隐藏,抛弃我所有坚守,剩下的是鱼死网破,是纸醉金迷,是去国难还乡。
而且拿着面具的我们,最害怕的是,永远不知道下一步,我若真心会遇到的是谁的套路;更遗憾的是,当我们决定拿出套路的时候,往往伤的却是一颗真心。
这让我们混乱,混乱带来堕落,带来更大的孤独,带来迷惘和漠然。直到最后前半生的信仰全部崩盘,然后,死而向生。
大智若愚,大爱如空。不过就是这样罢了。
《北京遇上西雅图之不二情书》,被感动,只不过是,我们看到了一场真爱。电影里,一家书店,让他们卸下彼此背负,摘下彼此面具,拥有真心沟通的桥梁。
而老人之心安,是因为,那桥,他从来不需要。他高贵,正直,令人尊敬。他用他的坚守化作一面玻璃墙,为自己的真心挡风遮雨,却又坦坦荡荡让人看见。
他比我们都勇敢。所以他安安心心,魂归故里。
他是一株屈原笔下的兰芷,他回了香草山。
而对于霓虹之下苟且活着的,年轻的,苟且着的我们,也有一个初心之故里需要魂归去,在那故里,那“香草山”,等着我们突破那些面具,混乱,狂热之后,躺在星空之下,依然可以心魂归去来兮。在那里,我们空着一只手,等待着一个人握住。
不因面具而错过,不因混乱而错过,不因堕落而错过,在见面的那一刻,我不说话,而你全部懂得。
云中谁寄锦书来?也许明天会来。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也许永远不来。
若那个人来了,带来了温暖,便叫作爱;
若那个人没来,我们同样也卸下了面具,那叫真诚。
爱和真诚,都是我们得到后,不会遗憾的事情。
————————————————————————————————————————
众皆竞进以贪婪兮,凭不厌乎求索。
羌内恕己以量人兮,各兴心而嫉妒。
忽驰骛以追逐兮,非余心之所急。
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苟余情其信姱以练要兮,长顑颔亦何伤。
大家都拚命争着向上爬,利欲熏心而又贪得无厌。
他们猜疑别人宽恕自己,他们勾心斗角相互妒忌。
急于奔走钻营争权夺利,这些不是我追求的东西。
只觉得老年在渐渐来临,担心美好名声不能树立。
早晨我饮木兰上的露滴,晚上我用菊花残瓣充饥。
只要我的情感坚贞不易,形消骨立又有什么关系。
——《离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