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牵挂燕归来》李天荣

每日一读｜乡愁牵挂燕归 作者：李天荣 子燕归来，百花盛开。一对对燕子剪着轻巧的翅膀，从远途飞来，他们像回家过春节的务工人员，拖家带口，归心似箭。他们站在村口的电线杆上，叽叽地说着回家的喜悦。有的左顾右盼，有的扭头张望。山绿了，像一地高低起伏的绿毯，深深浅浅，层次分明，逶迤四散；花开了，似一堆堆燃烧的篝火，有红有白、有黄有紫，星星点点，块块方方；水清了，清得像一面面镜子，照得见天，照得见地，能看见鱼儿眨眼，山峦村舍倒映其中，犹如一幅水墨画沉浸在河里。燕子打量着这一切，既陌生又熟悉。他们细小的身影，构成了小村不可缺少的美丽画面。大人抬头仰望，小孩指指点点，说着笑着：这对是我家的，这对是大伯家的，燕子似乎在点头作答。燕子是有乡愁的，燕子的乡愁不是写在诗笺上，也不是书在散文的章节里，而是凭着它的家在这里，它的根在小村。回来后要做一些清扫和生活准备，最关键的是要筑巢垒窝、修补房子、生儿育女。家依然是去年的家，他不到张村，不到王村，专回李村；不进张家，不进王家，直奔自己的李家。南方再好却不如自己去年住过的家。一年一回的游子，是不会走错家门的。也许他们就是在李家出生，在李家吃喝拉撒，在李家长大。这里有他们的惊险安危、喜乐年华。他们在这里度过快乐的童年和无忧无虑的少年，有等待爸爸妈妈外出回家的期盼——大红春联虽然被风吹掉了半截，可喜气还在。他们进得屋子，四下张望，四壁虽然粉刷了，可它们的窝依然温馨整洁，只是要扩宽延伸。中堂换新了，主人的土炉灶变成了金属煤气灶。两边厢房的门帘大红大紫，圆圆的双“囍”镶在中央，挑起的一角，露出红红的嫁妆，原来主人家娶儿媳妇了。燕子叽叽地说个不停，似乎在给主人一个迟来的道喜和祝福。生分了一段时间的燕子，不再躲躲闪闪，而是大大方方地进进出出。主人也没有把它当外人，他们就那样快活地叫着、跳着与主人和睦相处。“翅湿沾微雨，泥香带落花”。它们每天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在春天的微风细雨中衔泥、在水平如镜的稻田里寻找食物。小燕出生了，它们更加忙碌，斜飞的身影掠过田畈，掠过电线杆，“倏”地一声进了家门。“巢成雏长大，相伴过年华”，窝中并排伸出四只小脑袋，张着嘴，“吱吱叽叽”等待着喂食。一只只小燕在期盼和等待中长大了。乡愁牵挂，子燕归来；春色满园，百花盛开，真正的春天也就从燕子归来时开始。（原载于2023年3月23日《鄂东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