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蝉晚唱》赵自力

每日一读｜秋蝉晚唱 作者：赵自力 处暑西楼听晚蝉。 伏天最热的时候过去了，叫了一个夏天的蝉仍不尽兴，在秋色渐染的草地上恣意歌唱。这些大自然的精灵，从黑暗的洞穴里钻出来振翅一飞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用生命歌唱，从夏唱到秋，唱得酣畅淋漓，唱得热火朝天，唱得生命怒放。 那天，我帮母亲挖花生，一只蝉在枯草丛中唱着慢拍子的歌谣。我循声找去，发现它伏在一枚枯叶上，我轻轻地触碰枯叶，它扑棱着翅膀竟然没飞多远，便掉落在花生地里。 我拾起这只蝉，发现它全身灰褐色，有点老态龙钟之感，全然没有了夏天灵巧的模样。我轻轻地把它放在花生叶上，继续去挖花生。不一会儿，那只蝉兀自唱起歌来，没心没肺地唱着…… 虽然，这只蝉刚刚告别夏天的树枝，掉落在秋天的田野上，但它对生命的热爱没有一丝保留，趁冬天还未来临，继续唱下去。其歌声虽没有夏天的高亢，却更多的是对生命的热爱和不舍。 是的，它们经历了黑暗中的蛰伏，经历了阳光的普照，经历了风雨和雷电，看够了夏天旖旎的风光，在醉人的秋光山色中，浅吟低唱，徘徊歌舞，这一生也是值得了。 柳永有一句描写秋蝉的词，“寒蝉凄切，对长亭晚”，我想这只是词人个人的心绪。他怎么可能洞悉秋蝉的真实心境呢。也许，秋蝉会这样想：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仍然要歌唱。我因爱这世界而放声歌唱，因为再不疯狂再不歌唱，就真的老了。秋蝉用歌声告诉世界，不管结局怎样，能看到光明就很美好，每时每刻都是宝贵的，哪怕多停留一秒也是好的。 生命本来就很短暂，远不如四季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但是生命却可以丰富多彩，远比四季交替更加精彩。细听蝉儿晚唱，我莫名有些感动，即使是一只秋蝉，也要拼尽全力，活出夏天的模样。 （原载于2023年8月7日《鄂东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