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记忆》蔡海涛

四月的记忆 蔡海涛 四月。 老友打来电话：不忙，就来吧。 好的，我没有犹豫地答应了。 因为，突然想起了你 ，于是，开车向你奔去。 四月，是人间的四月天。阳光明亮，温暖纯净，天空蔚蓝，云朵炫白，一切都刚刚好；空气清新，会忽然掺杂些许熟悉的味道，甜甜的，香香的，却恰如其分；春风，就更不必说了，那种惬意会让你身不由己地懒散下来。就如现在的我，已没有了丝毫地戒备，完全沉浸在对你的记忆中。 你，是我年少时的远方，那是我第一次因求学而离开家，离开父母所投入的怀抱，朴实，厚重。在你那里，我度过了一个模糊，胆怯，孤独的高一，听起来似乎不是很好，但还是深深地留在了我记忆中。 一路上，我的思绪有点混乱，努力地想回忆，却也只是极短的片段，还是模糊的，我想，我只有见到你，才会记起那种种。 你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近，不是吗，老友已经在路边等候。那条路，是我年少时走向你的必经之路。那时，走进你，要在这里下车，经过张衡墓这条长长的路，路两边只有高高的树，没有人住，那个年代，许多古物还没有被保护起来的意识，只是荒凉地存在着，如张衡墓，所以，在我看来，这条路有点凉森森的，我也常常是下了车就一路小跑跑向你。 气喘吁吁地跑了大概两三里地，就完全看到了你，我会放松下来，极舒服地享受你门前的那条路。幽静，是我最深的记忆，我虽胆小，但还是很喜欢这种感觉的，遗憾的是，那一年，也只有周日下午来校这个时间，我才可以静静地享受门前这份宁静。 路还是那条路，却少了往日的平坦，或是四月的原因，高大浓绿的老树下，还有少丝的凉意，幽静的气氛里也平添了几许荒凉。大门的坡度比原先稍缓了些，但还是很陡，不过气派了不少。走进校园，代替以前的是水泥路，抬眼望去，那棵苍老的泡桐树，仍然屹立在那里，许是要迎接我们吧，灿烂地开满了花，一阵香甜扑鼻而来，我不禁深深地吸了几口，闭着眼青，努力地回忆着从前。 迎面的教学楼已焕然一新，教学楼的后面，倒还保留了我们上课的那栋楼。站在和环境有点不相称的曾经教学楼前，思绪万千。那里，有你，有我，有他，有我们畅游书海的乐趣，也有我们彼此恶搞的小作剧。在那里，我们尽情绽放着属于我们的青春，有固执倔强的，有温馨纯美的，无论哪一种，无论我们喜欢不喜欢，它都在那里，定格在我们青春的记忆里。 折回来，往南走，是我们曾经的生活区，我们洒满汗水的操场，以及老师的居住区。这大片地方上的建筑物，已经很老了，老的没有了往日的气息，满脸的褶皱彰显着它的年龄，褪了色的墙面，破落的门窗，门前的荒芜，心，不禁隐隐作疼。好一点的是，建筑物基本上都存在着，据说是要建鄂城寺，作为古物保留了下来，让那颗荒凉的心稍稍有了点安慰，也给了我回忆的印记。 说起鄂城寺，应该是记忆深刻的，倒不是经常在那里玩耍，恰恰相反，我几乎不去那里，因那些神秘的故事，让我除了敬畏，不敢有丝毫的靠近。鄂城寺，始于隋，鼎盛于宋，后代屡有增建，清末渐趋冷落，终被废弃。在当地，无论老少，都习惯用“隋塔”称之。塔平面呈六边形，基边长8米，塔身7级，高23米，通体用青砖平砌而成，整座建筑形式及结构、遗物都保留了宋代的原貌，也给研究宋代砖结构建筑提供了重要实例。寺内现存宋代元符二年雕刻的石狮一对，巨型石龟一座，雕工精湛，惟妙惟肖。关于这座石龟，还有一个传说，宋代时，白河经常洪水泛滥，人们怀疑有水怪作恶，于是请一能工巧匠雕琢了一个巨大的石龟置于塔旁，以此镇灾避邪。后来，战乱频发，人们为保护石龟，将其埋于地下。2002年左右，时任张衡高中校长的阎东范根据这一传说，雇人在寺院内开挖寻找这一石龟，不曾想，竟然真的从一二十米深的地下挖了出来。 相传鄂城寺塔下还有一口深不可测的水井，井水与周围河水同消同涨，井内有张衡用定水神链锁着的清泠水龙蛟。轻述这些美丽的传说，在四月，这个树绿花红，令人无限遐想的季节里，我抛弃年少时的胆怯，怀着虔诚的心悄悄走近你，没有初见时的惊喜，亦没有寺庙惯有的庄严肃穆，就这样被这里的环境击中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无言的东西深深地袭击了我，无名地想流泪。我无法形容这种苍凉，房子破败不堪，院子里杂草丛生，曾有的物件东倒西歪，水井被盖子盖着，石龟无精打采地静卧着，往日还有学生川息其中，而现在只有一家人在其居住，了无生气。这里曾经是我心中最神圣神秘的地方，以至于青少年时只有远远地观望，只有偷偷地把他藏在心里敬仰着。记忆的梗上，似有一条藤蔓紧紧缠绕着我，使我无法呼吸，内心深处，那份柔软，也被撕扯成一片一片，春光明媚的四月，我的记忆支离破碎。 光阴如水，世事如梦，一切随着红尘烟消云散，但站在这只有用荒凉来形容的地方，我的思绪却如开闸的水倾泻而出。其实，那时的生活很枯燥，但因了同学之间的单纯，也就多出了亲密无间的有趣，使人难以忘怀。望着荒芜已久的房子，回首，从流年的光影里，依稀还记得，这里时而人来人往，谈笑风生，时而慌慌张张，严肃异常，从岁月的留声机里，依稀还能听见曾经散落的声音，温暖着记忆。 四月的微风，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颊，把我从回忆中拉回来，轻轻回头，无言离去。 四月的记忆犹如四月的天气，明媚多情，温暖香甜，但终抵不过时光荏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