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记忆》云香

故乡记忆 文：云香 故乡是什么？ 故乡是杜甫月夜忆舍弟的“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故乡是张继羁旅中的“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故乡是温庭筠雨夜听雨的“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故乡是李白客居时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故乡是王湾归途中的“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故乡是什么？ 当我看到眼前这个废弃的村落，到处是断壁残垣，处处是荒草蔓延。当我看到那似曾整齐的院落和那轰然倒塌的院墙和屋框；还有那不肯老去和沉睡的水缸、磨盘和一级一级的石头台阶；还有那挣扎屹立不倒的红屋顶和山墙头，一种叫做荒凉和破败的词填满了我的心间。 站在这破败的村落里，对视这一座座小院和小院里留存的一切，这里该是多少人回不去的故乡？ 在那一座座院落，一座座老房里，曾住过多少男男女女和老老小小？在他们身上曾发生过多少形形色色的悲欢离合的故事？ 曾经，在这个鸡犬相闻的村落里，沿着这阡陌交通的小路，迎着初升的朝阳，多少个孩子背着母亲一针一线缝的书包，快乐地走进学堂，走出村庄，走向更远的远方；也许曾经，在一个雨日，会有一个孩子不舍得母亲做的新鞋，而光着脚走在泥泞的小路上。也或许，在朗夜下，又有多少小伙伴在这石屋和草垛间捉迷藏，或者捕捉打着灯笼逐星的萤火虫？ 在这些院落里，面对浩渺的苍穹，又有多少孩子在爷爷奶奶的臂弯里数着星星、听着牛郎织女的故事；又或者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又有多少母亲在缝补着孩子们的鞋和袜？ 这是坍塌了的锅屋吗？在这里又是谁的娘，披着星星戴着月亮为全家人摊煎饼？ 或许，在这台只剩下磨棋的石磨前，曾经有一位跛脚的父亲步履蹒跚地推着煎饼糊糊，也说不定他以一己之力哺育着几个儿女…… 或许，在这几级台阶前，曾经摔倒过一个调皮的小姑娘，急得她的娘丢掉手中的针线筐，一把将她扶起，还鼓动嘴巴为她吹一口仙气…… 这里，多像我故乡的家园。一样的石头屋、石头墙；一样的石头磨、石头台阶；一样的院门、屋门和柴草垛；一样的水缸和米瓮；一样高大的榆杨和梧桐。 看着看着，眼睛就湿润了，我亦好久没有回过故乡了！故乡的青山和青山上的水池还在，故乡的碧水河和碧水河上的老桥还在；故乡吱吱呀呀的老碾和青石房的锅屋还在！只是，只是，故乡里，再不见在村头张望我的爹和娘！ 故乡啊，在我心中，永远是我离开家时的模样。多少次，在梦中，总有爹娘在村头老槐树下，目送我远离故乡，然后翘首企盼我回归故乡的画面。 故乡是什么？ 当我的思绪回转，再看眼前那棵镌刻了一代又一代人记忆的老槐树，和那一茬茬被砍伐又重新栽种的窜天的榆杨；还有远处田野上正盛开的金黄的油菜花。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再次填满心间。不错的，只要后辈还在，只要希望还在，那么故乡就一直在。 此时，再度想起席慕容的诗句：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