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文/啸风      诵读:碧海青天

【麦收】文/啸风 诵读:碧海青天

2018-06-09    11'23''

主播: 碧海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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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麦 收 啸 风 吃粽子的时节便是麦子成熟的时节,这成了我童年记忆麦收的一个标准。 我走在熟悉的阡陌纵横的小径上,滚滚的热浪夹杂着湿润并略含草腥的麦穗的气息经呼吸道沁入我的肌体,滋润得心跳一阵比一阵强劲,耀眼得金黄让我穿越时间的隧道进入童年的时空。 那时的麦收不象现在几天就结束了,要持续十几天才能彻底完成收耕任务。 收麦前各家各户都会准备一个打麦、晒麦的地方,那便是麦场。麦场一般是几家甚至十几家一个,大多是生产队时留下的集体麦场。麦场每年都要重新整一整,先将凸凹处平整好,在麦场上泼水将地面洇湿,然后薄薄地铺一层去年麦收后留下的麦秸,接着用牲口拉着碌碡在上边擀几遍,目的是将地面夯实,打麦、晒麦时不易混入许多细土或遇到雨天不会使泥水污染了小麦。最后扫走铺盖的麦秸,光亮平坦的麦场就算整好了。 我们小时侯就爱凑热闹,忒喜欢光了屁股帮大人泼场。大家拿出自家的盆盆罐罐一起干得热火朝天,爱耍笑的男男女女不失时机地用盆底的水善意地洒向对方,你来我往,他追她赶,麦场上俨然成了泼水节,打湿的衣裤紧紧包裹着人们健康、成熟的躯体,串串朴实而没有遮拦的笑骂声回荡在朗朗上空。我们对这一年一次的放纵更是乐此不疲,直到一个个污头巴脑的被大人拽走,消失在红彤彤的夕阳中。 那时的麦子大都是用手拔或用镰刀割。蓝天白云下金黄的麦田一眼望不到边,风起的时候层层麦浪如黄河奔涌似长江浩瀚。 箍手巾的老汉拼命地呵斥着地头偷懒的小伙子:懒蛋,还不快割,一会儿下起雨来麦子收不回去,我看你吃个屁。其实,太阳老高得挂在天上,微微地笑着,仿佛听出了老汉话里的门道;不远处的一群小伙子割得正起劲,那是一场自发的割麦赛。有时不慎,镰刀的锋刃也会砍在手上、腿上或身体其他部位的皮肉上,这时便有新鲜的血液从稚嫩的身体上流出来。没有酒精,没有红药水,他们随便从身边或脚下抓一把土,撒在伤口上,止住流血,然后就不再顾及,不再理会,该干啥干啥。不久那伤口在肢体上留下一道新鲜而光滑的痕迹。在那年月,有几个男孩子身上没有几条这样的痕迹呢;拾麦穗的姑娘们戴了大大的凉帽,担心自己晒得太黑不好出嫁。在满是麦茬的空旷的田野里,火辣的阳光依然亲吻她们腰间裸露在外的白皙的肌肤,但她们并没在意这些,她们在乎的是粉白的脸蛋和无意间发现的那朵鲜艳的小花;一队挎篮送饭的老妈妈步履轻盈地走在田间小路上,谈笑间不时用手熨平微风吹拂过的鬓发,“开饭啦,开饭啦。”急促清脆的呼喊让地里饥肠辘辘的人们一下子精神了许多。 记得我已是上初中的大小伙子了,帮大人割麦子是理所应当的,却没有了当年泼场时那份积极和踊跃。站在麦畦里,我呆呆地注视离麦田不远的107国道,一辆辆风驰电掣的汽车洞开我思想的闸门:那辆黑色的小轿车里坐的肯定是个大官,也没准是哪个公司的老总,将来我也能坐上这样的小车该多好,开回村,开到麦田的小路上,哪儿人多我往哪儿开,那多威风;敢明儿我有了钱给哥哥买辆大卡车让他跑运输,省得一年到头面朝黄土背朝天了;还有那辆红色的小轿车,个儿不大,开得挺慢。我想司机一定是个女的,或许长得眉清目秀、身条匀称、温柔善良,如果将来我能娶个这样的媳妇该多好!我正名车美女甜滋滋地幻想着,一只大脚狠狠地落在我的屁股上,我这才意识到爸爸已落我一个来回了。 晚上看麦场是很重要的,不仅是防个别的“三只手”,万一有个刮风下雨可及时将打好的麦粒盖好,不至于使到手的粮食受到损失。 父母辛苦了一天,看麦场自然是我的事。铺上一层厚厚的麦秸,盖上母亲早备好的薄被,静静地躺在上面,紧张了一天的肌肉可以好好地放松一下。 月亮从薄薄的云层里钻出来,胖胖的脸,灿烂的笑,月光趴在我的身旁,像一只小狗,一直趴着,悄无声息,陪我一同感受这岑寂的夜。 一堆堆饱满的颗粒似一座座小山,那是一辈辈劳动人民用汗水堆积的小山,那山上有孩子的花衣裳,有学生的铅笔盒,有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有亿万农民的喜怒哀乐忧思愁。 夜色深沉而凝重,我依然认真地守侯这份寂寥,直到周围响起一片令人有安全感的鼾声时,我便枕着斑驳的月光,绕着秸杆的清香,伴着虫豸的鸣叫很快进入了梦乡。 大多时侯看麦场是很平静的,可以伴着清风明月美睡到天亮。可有时半夜里会在一片嘈杂声中惊醒,因没有及时发现下雨的情况遭父母一顿谩骂。 很多年过去了,现在家里已没了耕地,可每当吃粽子的时节我都到故乡的麦田走一走,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