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呐喊—胡杨》作者:孙红潮

《无声的呐喊—胡杨》作者:孙红潮

2016-11-03    21'22''

主播: 雨后.静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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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撰文 | 无声的呐喊-胡杨 作者:孙红潮老师 胡杨的传说美丽而悲壮,这一古老的物种在西北广漠的大地上生长了亿万年,它的故事史诗一般在西北人民中传唱: “生一千年不死;死一千年不倒;倒一千年不朽”。永恒啊!永恒的胡杨! 雪水从祁连山脉的冰峰上渗出,涓涓细流汇成一条奇特的弱水河----黑河。黑河一反中国河流的常态,从南向北,由甘肃流入内蒙古与新疆接壤的区域,在美丽草原的深处找到了自己的家园“额济纳”。 额济纳(蒙语意为:祖先的家园)曾经是胡杨的天下。胡杨林层层叠叠一望无际,根相通,枝相连,团团簇拥,细心呵护着弱水河。弱水河在额济纳北部聚集着,形成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内陆湖----居延海。 胡杨这一古老奇特的物种能在西北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了亿万年,自有其独特的生长方式。耐旱、拒寒、抗风沙是众所周知的能力。人们很难找得到它的花和种子,却能连绵不断,一棵接着一棵的生长,据说是用根,分蘖发芽传宗接代。根是胡杨生命的起点,它用发达的根系紧紧地屹立在西北的土地上,它用根固定了土壤和沙漠,用身躯阻挡狂风暴雨和风沙的侵蚀。 有趣得是胡杨小时候叶子是细长的,像柳叶在风中摇曳着,好似一群小娃娃在嬉戏。长大后叶子变成椭圆形的,似一串串成熟的果实。老年时叶子变成有五至六个瓣的手掌形,像是一个老人在招呼细嫩的娃娃,向其讲述数不尽的历史故事。事实上胡杨是用种子传播的,只是种子太小〔只有万分之一克重〕一般人不易察觉,正如许多古老的树种一样胡杨树是雌雄异株的,雌树上的花只有接收到风传送的雄树花粉才会结籽。胡杨树种籽虽小却长着绒球般的翅膀,成熟时乘着风儿飞向远方,一但扎根土地,遇上水的滋润就是一株好汉。 胡杨树杆十分坚韧,即使折断倒在地仍然不死,还会再抬起头来顽强地生长。胡杨的树皮好像一幅历史的长卷,上面布满纵横交错的沟壑和裂纹,每一道沟就是一个故事,每一条纹就是一次历史的变迁。胡杨树弯曲、苍劲的枝杆构成一幅幅与大自然搏斗的画面。 深秋胡杨林变成金色的童话世界,任何人走进这里,一下子就会被这秋的韵味、秋的柔美、秋的意境所笼罩。胡杨环绕着的居延海,碧水蓝天,倒映着金色的胡杨五彩斑斓,成群的天鹅或在游弋,或在翱翔。这里曾经人迹罕至,是鸟兽的天堂。大自然在这里创造了奇迹,也找到了平衡。 庆祝共和国生日的日子也正是额济纳的“胡杨节”。双重的节日里,欢乐的人潮涌进了额济纳。胡杨林内响起了蒙古人特有的高亢明亮、幽远深长的牧歌。蒙古姑娘美丽的花裙扬起了黄土在飞舞在旋转,阳光穿透过尘埃给人群和胡杨林披上眩目的光环。离奇绚丽的景致让人按捺不住,纷纷举起相机拍下这歌舞升平的画卷。 胡杨节吸引了全国各地的摄影师,纷纷用自己第三只眼睛记录这里的一切,随着镜头不断的切换将我推进了胡杨林,又拉到胡杨林外,寻找心中的美丽传说——居延海。 居延海还末到,眼前已出现迷人的景色,浩瀚的湖水,错落有致地环绕着胡杨林。湖水在阳光下闪烁着,像似舞者围绕着一棵棵的胡杨树翩翩起舞,天幕上映出一幅天鹅湖的场景。我们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湖水在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到达居延海时,湖水与胡杨林的海市蜃楼消失的无影无踪。满目留下的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和死去的胡杨,大片烧焦了树杆的胡杨树三五成群的分布在沙漠上,黄沙不断的向它们身上扑来,它们依然不屈的站立着,用树根牢牢的抓着脚下的那块土地。身已死魂还在——这就是怪树林!这就是居延海! 心像被巨锤重重的一击,血直冲头上,心灵的震撼使人说不出一句话。手中的相机异常沉重,一时间竟举不起来。四周一片寂静,死一样的寂静,只有风声呜呜地响着,在耳边哽咽地讲述着过去的辉煌与现在的悲伤,一支歌儿在耳边萧然响起。 “总有这么多的问号,只要生命不息的延续,灵魂不灭的前行。当四处不绝于耳,答案也许就于无声之中。” 寂静中的寂静,让消逝的记忆缓缓流出。 成吉思汉的铁骑曾从这里呼哨而过,掀起了一阵阵尘烟,慢慢下落。清兵的脚步彻底踏破了这里的宁静。大将军年羹尧的部队追击逃进胡杨林的叛逆时,用刀砍,用斧劈,在枝杆相连的密林中开路,在放火烧掉胡杨林的平地上扎营。获胜的清兵被眼前的美丽所震惊,称这里是仙境般的家园,于是人来了,牛羊来了,胡杨林的周围居延海的湖畔生起了炊烟,支起了帐篷,马的嘶鸣加上人的喧闹,改变了这里的一切。 1990年,仅仅是在一九九O年以前,额济纳的录像中,这还是一片汪洋,这里还是天鹅与胡杨的天堂。短短的十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了湖水,没有了胡杨。山羊杀掉了,因为它不只是吃草,连草根亦吃光;绵羊最乖,却无处放牧,迁去了他乡。巴丹吉林沙漠张开了贪婪的大口,蚕食着胡杨林,一步一步绞杀额济纳。 额济纳旗的县城库布达来镇北边曾经有八道桥,仅第二道桥下尚有一丝缓缓的清流,其余七道桥下已经干涸。因为过“胡杨节”人工放水,第四道桥下才出现一线生机。难道额济纳就要如此消亡,没有希望吗?带着疑惑向智者探询。 从地理环境上讲,喜马拉雅年年向上伸展伸躯,渐渐地拦住了南印度洋涌上的暖湿气流,它只得向东顺着横断山脉南北向的缝隙向北移动,流入四川盘地,却又被祁连山脉堵在南边,暖湿气流对内陆气候的改变有着重大作用。 额济纳是典型的内陆环境,因而本身就缺雨,老乡说差不多十年没见过大雨,更奇怪的是这几年连雪也没下过。过去的辉煌和滋润全靠弱水河的浇灌。根据历史资料记载,额济纳以往弱水河每年流入十亿立方的河水,而如今只有两亿立方的水。气象资料的数据却标明该地的水分蒸发量是降雨量的105%。过度的蒸发,得不到补充,额济纳进入了死的循环。草场没有了,居延海干涸了,只有胡杨林在挣扎着慢慢地死去,用无言的身躯向人诉说着…… 水呀水!你是生命的源泉,西北的土地企盼你。几百年来弱水河的上游过度的垦荒耗尽了水,西北草原的过度放牧加剧了生态平衡的改变。弱水河的上游筑起了十几座水库,造就了河西走廊百万亩良田,生态的杠杆倒向了甘肃,沙化了内蒙古。自然生态平衡如此脆弱,平衡失重来的如此剧烈突然,真是人所料不及。几百年来人对自然平衡的破坏毫无警觉,慢慢的集累着、堆积着,当达到临界状态时,一下子平衡迅速崩溃,极度恶化进入死亡的循环。 迎接生命的时候,胡杨树用双手拥抱着碧水、蓝天和阳光。 送去生命的时候,沙漠带着海一样的心情,一层又一层走来。 大海走了,留下了什么?黄沙来了,带来了什么?只有胡杨树见证这一切。不论是活着还是死去,胡杨树巍然屹立,用生命抗争着风沙无情的侵蚀,用“无声的呐喊”代替着人类最后的坚守。 耳边响起科学家的呼喊:“西北开发量水而行”! 摄影师的相机用事实说:“西北开发重在养生,根在还原生态平衡” ! 台籍诗人席慕蓉看见家乡快要变成荒漠,痛心疾首向世界呼喊:“人类要挽救大自然” ! 抗争有了回响,一条《水泥》新渠沿旧河道筑起,一股清流又回到居延海,额济纳从死亡线上挣扎着抬起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水泥” 保证了一定供水量,可是河床失去了“渗水” ,两岸又何来生机?这样下去,额济纳必然形成荒漠中的孤岛,又还能坚守多久?? 站在胡杨林下,心儿飞向蓝天,一脉相承的那个缘,如梦如幻地走来,无怨无悔的歌谣,传递着无拘无束的呐喊: 胡杨啊!胡杨!最后的死去和最初的诞生一样都是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