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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里多了你们的相聚
作者/朗诵: 海之魂
红日头未及隐进西山,忽然就刮起大风来。放眼望去,西北天空的黑云越聚越密,霎那间便滚滚而来。
当豆大的雨点儿落下时,姐姐喊哑了嗓子也没有找到弟弟。
院中晾晒的柴禾得赶紧拾掇好啊!可这雨哪给姐姐喘息的机会,雷鸣电闪处,暴雨顷刻而至。10岁的姐姐冒着雨、和着泪,用稚嫩的小手把一根根柴禾码垛好、遮盖好时,浑身早已湿透。这时,5岁的弟弟也浑身透湿站在了门口。又气又急的姐姐上去一掌掴在弟弟的脸上,“你跑哪儿去了?就知道玩儿,你能干啥?”暴风骤雨中,姐姐紧紧地搂着弟弟放声而哭……
那年月,作为姐姐的她挺起稚嫩的双肩,不仅要为弟弟遮挡起一片风雨,还要想尽办法给里通外国的叛徒——关在“牢狱”中的娘亲送一碗稀粥。
岁月甘饴如酒,人生品味如歌,酸甜苦辣,音韵调和。当太多的故事已如烟飘散,姐姐和弟弟鬓间已偶现点点白发。
你不知道,他疼在脸上,我痛在心上。时光易老,容颜易改。当年的姐姐——我的姑妈,第一次跟我说起这件事时,是在我的母亲走后想为她的弟弟一一我的父亲找老伴儿做铺垫。
后来再次提及这件事,是在父亲走后我想续写家族故事时,姑妈再度未及开口泪先湿襟。姑妈先是说起父亲的苦,父亲的痛,父亲的命……然后再次泣不成声。
也许这就是血缘亲情吧,姑妈总觉得父亲一生太多戕,太不易。然而谁的一生是坦途?只不过所谓的苦痛,所谓的祸福因人而异、人为定论而已。
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说不出的苦,有的苦是生活上的,有的苦是肉体上的,有的苦是心里面的,有的苦是精神上的,有的苦会深入到骨髓里。
扯一张纸巾我帮姑妈边拭泪边说道: “人各有命,也许这辈子我们是父女,你们是姐弟,但是上辈子我们谁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做过什么?”曾经有人说过我过于理性,我承认,姑妈哭时我没泪。
没受罪。小表哥说,早上在厕所跌了一跤,脑出血,保姆发现后第一时间打了电话。送到医院后就一直昏迷着,住了十天院。
我知道,到病房探视时,姑妈的眼睛紧闭着,嘴唇微张着,鼻子上插着管,是依靠仪器、液体在维持生命。但我不知道,昏迷中的姑妈是否留恋过这繁杂的尘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之使命, 就好像一棵草的破土,一只鸟的鸣唱,一片叶的轻盈,一滴雨珠的晶莹,一束阳光的通透,一转眼就是一世,再也不见。
那些永远不会消逝的,应该就是我们的记忆和血脉延续。
有人说你们仨都是有福之人。你娘睡着走了,你弟从发现病情到住院也仅仅两个月后就走了,归家的路上你也是如此迅捷,怕儿女受累,怕儿女耽搁工作,怕给儿女添乱……85岁,从生理年龄来说,也算是高龄了,只是你跟你弟怎么谁也没有迈过你娘89岁的阶坎呢。
这样也好,天堂里多了你们的相聚,尘世间歇了所有的劳苦。
惟愿,你们在天堂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