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阿婆裤”
作者: 蓝墨 朗诵: 海之魂
天冷整理冬装,忽然看到一条绒裤,柔软的面料在冬日里摸起来特别温暖,裤脚是独特的踏脚式,很多年前被称为“健美裤”。呵,这是我唯一的“阿婆裤”啊。
小时候我就知道阿婆不喜欢我。
正月里,我像只小鹿一样跑到阿婆面前拜年。邻居说:“你外孙女真好看呢,皮肤粉嫩粉嫩的。”阿婆看看我,看看边上的哥哥:“我外孙这么好看就好了,女孩子反正再难看都嫁得出去的。”
阿婆要晒谷子,让我去把竹簟搬到晒场上,十来岁的我踉踉跄跄地搬好,满脸期待地看着阿婆。阿婆很是郁闷:“这么高的人,怎么连个竹簟都搬不动,女孩子到底是不中用。”
我越来越不喜欢去阿婆家。
有一天,阿婆却到家里来了。
她粗糙的大手从袋子里拿出一条簇新的健美裤递给我。我惊呆了,这是我最想要的裤子,母亲一直舍不得给我买。那时候,最流行这种裤脚下有个环,穿上后直接踩在脚下的裤子,可以很好地衬托出腿部的修长。班里的女生最骄傲的不是可以考100分,而是有一条时髦的健美裤。
阿婆看我拿着裤子左右翻看,就说:“去穿穿看,听说今年是凶年,阿婆都要给外孙女买条裤子,你才能没病没灾。”母亲说:“你听他们胡说,都是骗人的。”多年以后,我抚摸着这条旧裤子,仿佛依然听到阿婆笑着说:“你管他们骗不骗人,人家外孙女有的,我外孙女也有。”
这个冬天,阿婆已离去三年了,但记忆里的温暖,从来不曾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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