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来
作者:张立新 朗诵:海之魂
燕儿回来了,整整八年之后。
话少了,手脚仍然麻利。笑淡了,反应依旧灵敏。很多时候,她望向不知名的远方,一声不吭。
过往像河流,在心间流淌。许是早晨雾大,燕儿的眼角,有点湿。
住地下室,吃方便面,燕儿能吃苦。搬运,家政,快递,零工,都干过。一份力气,一身汗,换几张钞票,充实。
每月都转账回去。爹说,弟弟这学期,又是三好学生。
碰见彩云了,她早来两年,穿得绚丽,大大咧咧。你那么俊,干粗活可惜了,跟我学美容,学理发吧。燕儿几番犹豫,答应了。
店不大,顾客不少。燕儿周围,人多。曹先生,文质彬彬,隔三岔五过来。难道他就是我的归宿吗?日子久了,像有只小鹿在心头跑。很晚才关门,霓虹灯闪烁。彩云眉来眼去,拉拉扯扯,仿佛浑身藏着故事。燕儿看不惯,总是早早回去,哪怕少些薪水,也无妨。
直到有人举报了理发店。直到又多了一位曹太太,找上门来,撕扯,拼命,大喊大叫。
燕儿大病一场。寂寞无助中,叹了口气,轻得像呼吸。
也许这都是命。
燕儿回来了。娘说,梦生来过几次,问电话,问地址,你们见面了吗。
年轻人大多去城里了,包括梦生。当年他偷偷塞来一封信。信呢?十多年了,记不起了,或许早就扔了,也说不定。
村里正在搞美丽乡村建设,地里种了油菜、薰衣草,铁锨、犁、碌碡等农具,成了摆设,游人如织。
燕儿考虑了几天,又开了一家理发店,取名“从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