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开》之1作者:李春雷朗诵:海之魂

《木棉花开》之1作者:李春雷朗诵:海之魂

2022-09-14    11'43''

主播: 韩海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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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木棉花开(纪实文学) 作者:李春雷朗诵:海之魂 到广东上任的时候,他已经66岁了。面皱如核桃,发白如霜草,牙齿大半脱落,满嘴多是赝品。心脏早搏,时时伴有杂音,胆囊也隐隐作痛。但他显然还没有服老,一米七一的个头,80公斤的体重,敦敦实实;走起路来,风风火火,踩得地球咚咚直响。 省委门口有一个副食店。每天凌晨3点钟,黑黝黝的寒风中,市民们揣着鱼票、油票、糖票等花花绿绿的票证,开始排队抢购。广东产鱼,粤人更喜欢吃鱼,可市民每人每月只有5角钱的鱼票,而且还不能保证供应。副食店7点30分才开门营业,买鱼人的队伍弯弯曲曲、又粗又长。排在前面的阿公阿婆实在困倦了,要回家再睡一觉,于是就放下一个个替身:一把凳子,一顶帽子,或者一只菜篮子……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他又来到了深圳的文锦渡口。放眼望去,河对岸就是被英国政府租管的香港,高楼大厦,灯火璀璨。而自己这边呢,黑灯瞎火,四野无声。 就在一年前,这里曾经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大逃港事件。7万多饥民身背行囊、扶老携幼,面对着荷枪实弹的边防军,冒死闯关、出逃香港。一位村党支部书记向着黑压压的人群哭喊:“跟我回去!跟我回去!”因为在跑过界河的人群中,还有他患难多年的妻子。但隔着界河抛过来的却是一句比石头还要生硬冰冷的诅咒:“死了以后骨灰都不要吹回这边来!”…… 黑格尔称中国历来就是一个“灾荒之国”;亚当·斯密则认为中国下层农民的生活状况,比欧洲的乞丐还要凄惨。 枯黄的秋风,吹乱了他的满头白发和满心愁雾。 这一顶白发,这一腔愁雾,就是1980年11月的中共广东省委第一书记——任仲夷!   一、白发正青春   疯狂的年代过去了,苦难的中国终于重回正轨,而濒临香港、澳门和台湾的广东省还是一片洼地。 长期以来的战争思维,致使国家在这里基本没有大型工业项目投资;农业也掉队啊。广东是全国最大的缺粮省份,虽然国家每年都要调进5亿公斤,但仍是饥肠辘辘、路人相闻;交通同样落后。京广铁路在广东境内全部是单行线,南来北往只能隔日安排。从广州到珠海、深圳,公路不通,必须转乘四五次轮渡,花费一天时间;1979年,全省工农业生产总值人均只有520元,远远低于全国平均数字636元。还有一个数字更让粤人汗颜:偌大的广东省,面积是香港的200倍,而每年的创汇总量却不足人家的十分之一;与台湾相比,更是无法同日而语。 海峡对岸的台湾地区领导人蒋经国曾多次宣称,让共产党划给他两个省,看看***的治理水平。香港、澳门也像两颗复杂的眼睛,在冷眼观望着这一块积贫积弱的土地。 也许正是这些原因,中央政府才决心在广东试办经济特区,先行一步。于是,在前任省委第一书记***刚刚开局并上调中央工作之后,就选派他南下赴任。 应该说,在共产党的高级干部里,任仲夷是一位少有的政治经济通才。青年时代,他在中国大学攻读的专业就是政治经济学;抗战时期,他曾担任八路军某军政干部学校校长,并主编了**第一本《政治经济学》教材;新中国建立后,他长期担任黑龙江省委书记,政绩至今仍然传颂在松花江畔;主政辽宁三年,使这个“文革”重灾区不仅政局平稳,经济发展更跃至全国三甲之列。 可他毕竟年近古稀,又是第一次来到广东。 这一片土地,能接受他吗? 省委大院里植满了榕树,这南国的公民,站在温润的海风中,悬挂着毛毛茸茸、长长短短的胡须,苍老却又年轻,恰似此时的他。 但他似乎更喜欢木棉树,高大挺拔,苍劲有力。二月料峭,忽地一夜春风,千树万树骤然迸发。那硕大丰腴的花瓣红彤彤、金灿灿,仿佛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又如英姿勃发的丈夫,用刚健的臂膀傲然挽起娇美的新娘。虽然来去匆匆,却也轰轰烈烈。 他的血液,像珠江一样奔腾起来。 他摸一摸满头霜草,似乎那是蓬蓬勃勃的南国春芽……   查阅《中国统计年鉴》:1978年广东省的经济总量为185亿元,列全国第23位。可仅仅到任仲夷离任的1985年,广东已经赫然位居榜首。短短的几年时间,这是一个怎样超常规的跨越啊! 20多年后的今天,回味那一场硝烟散尽的“战争”,许多故事仍然令人瞠目结舌、不可思议。 放开物价、市场经济、私营企业、出让土地、政企分离、股份制、外资银行……在那个严格的计划经济体制年代里,这一切都无异于玩火弄险,又无异于雾中疾行,而路途中更是一个个隐蔽的雷区,随时都有可能被炸得人仰马翻。 …… 2007年8月,我应邀到广州采访丰田汽车公司,晚上和广东作家吴东峰、鲍十诸位品茶。聊及广东经济已超越香港、台湾地区和新加坡时,话题自然而然地谈到了已故的中共广东省委原第一书记任仲夷。东峰兄喟然长叹:任仲夷是广东的恩公,实在应该写一笔。 此时,窗外桂兰氤氲,室内茶香袅袅。我心内猛然一顿,宛若感应到了一个神圣使命的深沉呼唤。 在哈尔滨,我曾听到关于他亲手研制和推广冰灯的传说,那里的人们习惯于尊称他为“冰灯之父”;我也去过辽宁,他冒险为烈女张志新平反的故事更是妇孺皆知;在北京采访时,我更是数次听到原冶金部部长李东冶对他在粤工作的赞叹。其实,在座各位并不知晓,我与任仲夷本是同乡,相距不过百里,而他的传奇在我们冀南一带,也广为流传。 于是,年底的时候,我再一次赶到羊城,开始了有关任仲夷的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