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秀》5作者／朗诵：海之魂

李进秀 作者／朗诵：海之魂 （5） 对于党、国家和各族人民来说，历届运动确是一场严重灾难的内乱，对于家庭、个人、李进秀来说，更是身心的摧残。如果这些“外忧”尚可以关起门来平复心情，那么“内患”则简直防不胜防。 上至樽下至钉，谁要藏个钉就等于藏了个美国兵。当***开始大规模进入街道搜查居民家庭，抢走衣物、首饰、珍宝等，书籍被撕碎、焚烧或没收时，在亲家的关照下相对安生的李进秀的家，却因韩尚修弟媳妇的屡屡“揭发”、“告状”，甚至带着人就连灶火台下也不放过，“大义灭亲”时，别说景书那些藏书了，就连被藏得严严实实的韩尚修幸存在家的、唯一一张戴着军帽的照片也被找出烧毁掉。“俺东家孤儿寡母的，你心咋恁狠？”多年后，宋同桂每提起这事还气得浑身发抖。 是时，大洋彼岸的韩尚修尚不知自己的老婆孩子因他而大受牵累。他眼看一封封带着思念的双翅、海腥的潮湿、热切的眷恋飞到村庄的家书石沉大海，对家的念想在一点点熄灭。殊不知当时时任村长的本家红喜爷为了不给这个家招来灭顶之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能悄悄烧毁信件，临终时才敢告知李进秀。 血脉相连难割舍。那些年，景书从未停止过找寻韩尚修的脚步，却如大海捞针。直到上世纪80年代末，当年在北平上学，在大街上被强行带到台湾的、未出五服的本家导演带回韩尚修照片，不由让人痛惜：这个一生戎马，从家乡到延安，从延安到南京，从南京到台湾……曾经乔装成商人，从黄埔军校走出，参加过抗日救国叱咤战场……屡陷险境，风雨辗转，无惧生死的铁血男儿，难道只能与故乡隔海相望？故乡已是咫尺天涯，家园只能在梦里回转，醒来早已泪湿满襟。 回家的路有多远？离散百年的香港回来了，受尽凌辱的澳门也回来了，而仅一海之隔的台湾何时不再与祖国母亲遥遥相望？那痴痴盼望了将近一个世纪、最终只能抱撼离世的韩尚修，何时不再受束缚得以魂归娘怀？ “邯郸到邢台，60多公里的路程，你爷徒步一天就能打个来回。” “你爷腿脚不单单快，从这端房檐‘蹭’一下就能跨到那端房檐……”这些话是我偎在李进秀身边时，围坐一起的村里老辈们唠嗑说起的。 “那年正月初二，不知道谁告了密，日本兵突袭，村里的黑老二用瘸把子放了两枪……你爷他眼皮活儿，发现事儿不好一溜烟儿就跑没影了，日本兵骑着马追也没追上。你爷跑进你柳林桥老姨家的果树园，爬到树顶上摘下一个梨把怀里的联络信嚼吧嚼吧咽进了肚子里……村里冀华林他爹跑得慢了，日本兵把全村男女老少都集中起来，五花大绑着冀华林他爹，打得皮开肉绽……”忘记这话是在什么情境下李进秀说的了。回忆使记忆鲜活，但太多太多的片段也许是年代太过久远，也许是我的记忆早已风干，有时回忆真的能让人凌乱。 不过秀兰说韩尚修疼她的事一一她骑在韩尚修脖子上开心玩耍、望远飞翔的场景，至今我还能想起秀兰说这话时嘴角的那抹笑。对于一个当年4、5岁的孩子来说，许多美好的记忆也许会远，会模糊，如梦幻般在岁月的长河中转瞬即逝后会湮灭进尘埃往事里，但某个片段，某个触动心弦的时刻，真的能让人回到从前。（未完待续）2023年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