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组诗)
文/以琳
梦回唐朝
隔着一层夜,恍如隔着一抔尘世,
一座城的右侧这一地清辉。
只叹我看不见月,身子却探回唐朝,
骊山脚下,重现旧梦…
这俗世念想,从未断过,华清池的圣水,
洗濯掉一身风尘。
极爱荔枝,唐朝的丰满,
极爱明月,遁着它的足迹寻你。
唐太宗怀抱满月,
夜夜说爱,
我又如何舍得责令他忘记从前。
一一梦,只在梦里,
戴青纱 执玉佩 做回贵妃…
夜
做梦无数次,一直醒着,
想一些与唐朝无关的事,
想一个和明月有关的人。
手持执念,怀里抱着他放不下的白衣,
夜和影子,与他同渡一条船,天便亮了。
又一夜没合眼吧!
他身上的雨水,纷纷在下…
月下听雨
这是冬天,北方落雪的季节,
坐在深夜两点的秒针上,
听一个人的鼾声,等一场雨落下。
贴近呼吸的,
是一张累坏的脸,苍老了千万年的心思,
在一座空心桥上搭建自己。
雨落了,
从月下传出的哭泣…
风蹿进来,我有些冷,裹紧身子,
雨 毫无悔意…
念故人
说起故人,从明月开始,
一扇窗 一轮月 一个人 一桩心事。
与天色贴近的,还有影子,
月亮下的深渊,
熟知罪恶的尘世,在一宗禅定中,
锁紧眉头。
和故人相见,本是美好的事,
只是日日夜里,
夺走睡梦的,
不该是穿月光行走的白鞋子。
满月
又移出一步,我看见了光,
月亮下的丰满,
预示我们又长了一岁,唐朝人的心事,
在今夜,
在我熟识的长安古城,身子突然单薄起来,
我是谁?
寄居帐篷的旅人,
为何要在月下交出缺口,为何不把
未完的梦交给天使…
窗上的夜晚
再没有比夜更可怕的事物,心口上的伤。
本该活着的,在此刻,再也无法还原,
房间里的灯一盏一盏暗了下去。
这些不尽人情的红砖碧瓦,从没离开过想象,
从没离开过,你说给我的耳语,
一一笔下的诗行。
全身烙下的瘀结,
实在让我无法一一忘记现在,
无法让它们不再受伤。
这个夜晚,只等,
一个人来扫雪。
寂静
我又说话了,在没有人的房间,
在车水马龙的长安街,我压低声音想你。
又生了一回气,没有比这回更厉害的,
没有见过,
比今夜更大的雪。
它们无声地落下,在所有事物之外,
设置埋伏。在我眼前,
墙是黑的 路是黑的 黎明是黑的,
最黑的比不上,
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等
普洱续了再续,我在等。
夜白了又黑,我在等。
等一纸休书,
等无情问候。
等马尔克斯《秋天的族长》的锦衣玉帛,
一一族长性情,
等无限官僚,等惨无人道。
一双绣花鞋盯着来时路,
我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