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组诗)
文/柳苏
○深藏于夜里的忧悒
有人就在夜里睡着
孤独的梦,让她的表情瘦了一圈
从白天绵延而来的思念
虽然没有读出声来
纤尘一般,还是流露在漆黑之间
她轻轻地翻了一个身
微弱的吁叹越过了梦境的篱栅
夜有了伤痛感
更深的忧悒无从知道
没有豆粒大的星光挤进屋里
窗帘遮得严严实实
○记忆,没有声音
迎送了多少场风雨
芳草、鲜花依然覆盖着
携手时的足迹,一双鸟儿
远走高飞,荒凉贫瘠的土地
至今冒着被捂热的气息
无须回避,事业追求中留有许多
遗憾,而情感组合记录皆为
完美。我想做个虔诚的看客
将这一切从头到尾有声有色过目一遍
可惜,记忆打开的只有一幅幅画面
终归是一部没有声音的电视
○定位
有必要顾及那些可望而
不可即的事情吗?
大树,蚍蜉,秤砣,稻草
各自的角色,已经编排有序
凭借勇气,穿到云霄的鸟
枝头上再没见着
一些极具力量的翅膀
不比风筝飞得高
除了拉犁,埋头反刍的老牛
最早破译了生命的真实
可惜,它传递的深邃
被人忽略
何必,用微弱的力气
不断击打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恪守一份属于自己的静悄悄
始终定位于一只小松鼠,多好!
○六月,看云的父亲
父亲离去25年,只要六月云在,就觉得父亲坐在身边。
六月,在一朵朵云上
我寻找父亲的目光
多少画面被岁月抖落
唯留得这镌刻般的明亮
从石头里看到花开
云烟中觅出草长
一瞬之间,苦难连根拔起
积聚的杂念,风吹羽毛一样渺远
再沉重的事物失去分量
灵魂把一生的河山安放
心庙不在于巍峨、堂皇
起码要容得一滴水的虔诚
看云的父亲,始终是一种坐姿
二十五年,我不敢给尘世一丝张狂
○喜鹊
我不止一次写过喜鹊
写它报送人间无数的吉祥
写它与乡村难以割舍的情愫
这小小的生灵,牵动我多少文字
念想,有时候忽然从天上飞到地下
收拢翅膀,摇身一变为有说有笑的人
那时,青春无家,携一支笔一个采访本
频繁出入乡间。一当遐想被笑声惊散
就面对一道风景:各具情态的村姑
一位叫喜鹊的,将我留宿于她的心头
撑开一把伞,下起情意绵绵的雨
喜鹊是鸟,喜鹊是人,牵动着我的爱
让这些记忆一生没有结局
○到一滴泪珠里藏身
一只蜻蜓飘过草场
一只蚂蚁从树枝跌到地上
与我此时的心情异常吻合
除了自身的感受 轻得
不能再轻 几乎没有重量
轻到这份上 我就自卑起来
面对那么多不堪重负的人 帮不上
半点忙 简直就是个无用之人
还写什么诗啊?只有闭上双眼
到一滴泪珠里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