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情•歌•意——我听“带一首诗来”1212
几乎每一次看杨宗纬的演出,我都以为那会是自己最后一次到现场听他的live了,不是因为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或再也没有他的舞台和市场,而是我觉得自己对某一个歌手的喜爱终会有退烧的一天。尤其是在8年之后的1212,我依然能够出现在他演唱会的现场,我不得不说这是个奇迹,或者,用他的话来说,这是他的福报来的。
不过,这一次却似的是个例外,当演出结束的灯光亮起,我第一次清楚明确地知道自己依然会在他下一次的演唱会现场出现,依然会支持和聆听他的歌声,甚至按捺不住、无比期盼地希望四专问世后,他能够尽快再来一次巡回演唱。
我想,或许这就是他现场真正的实力和魅力,既便我已经回到了37℃的正常体温,他依然能够用歌声在我心上重重地开上一枪,让一切回温到最初的热诚,用最纯粹的音乐感染我和在场的每一个人,在他开口的瞬间成为他歌声的人质和俘虏。
而这一次也是我有史以来听他唱歌听得最放松的一次,没有紧张,没有录影,只是以最自在的状态去享受现场的音乐,全身心地融入其中,或欣赏,或和唱,全心全意地enjoy每个音符和旋律的跌宕起伏。
真的像是歌里唱的那样,伴随着一首又一首的杨式情歌,感动总会来得轻而易举,翻滚的记忆和思绪飘过脑海,有那些物是人非,有萌芽时的珍贵,时而像气泡一样一一浮现、又慢慢碎裂,时而又像暗流一般默默涌动、悄然而至。
“带一首诗来,携一曲歌去,挽一份情怀,捎一点意动。” 如果说9月的时候,我是用这样一段文字来描述我对于这场演唱会的期待的,那么现在,我想略微调整一下语序,用其中四个关键字串联起来,来概括我对于这场演唱会的感受——“诗•情•歌•意”。
一是诗情。诗是外在,情是内里,有如他开场时的第一套黑白色战袍,虽然尽力包裹着诗的精致长袍,却总有些刻意的痕迹,而真正能够吸引人的,其实是褪去外衣后,内在自然流露出的人文气息和情怀。
当《多余》的歌声响起,我仿佛坐上一趟穿越时空之列车,在追忆过去的情怀里又一次回到了那些过往,黑暗中的微光、5•17的舞台、929的笑脸、曾经的坚持与动力、曾经的无奈和彷徨……与现实的舞台交相辉映、来回滚动,然后又在《从前慢》中把时光推得更远一点,在《人质》里再次回到超级星光大道的舞台上,一次又一次地感慨那些最初、最美好的天真岁月、那些总想着《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的《初爱》。
即而妆扮成潇洒帅气的模样,满溢直面人生的情怀,想要与褪色的过去《告别》、想要去追寻自己最真实的色彩(《Ture Colors》),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却有掩饰不住的《对爱渴望》,有不得不对着空气说《哈啰寂寞》的自嘲,有祈求上天仁慈(《Mercy》)放过的乞怜。
复又重拾起怀旧复古的情怀,换上毛绒绒的皮草大外套,怀念起那个迪斯科流行的年代,那些永远在线等着对方《Call Me》的热切、企盼走入有你的《梦乡》的《向往》、《什么都不必说》的洒脱,在他舞王(台客)般的热情(可爱)舞步里奔放,不经意经过某个街角,忽而急转直下,变成如果时光倒退《1987我不知会遇见你》的迟疑,变成了彼此再也说不出口的《誓言》。
少年情怀总是诗,诗一般的又何止是情怀。有一把好嗓音、有一副好身材,有颜有型、有歌有舞,让简单的变得不简单,让迷人的变得更迷人。
二是情歌。情是骨肉,歌是人生,像一件精工细作的纯白外套,远远看,只看见一片普通的白色、简单而纯净,走近看,就会发现领肩袖口上珠贝铆钉的精致排列、各种不同材质衣料的精心组合,再细纠,才能体会Roger老师全手工缝制的匠心独俱、高定般量身定制的合体修身。
时间和细节是检验一个歌手、一首歌的最好方法,如果要在当今华语乐坛找出一个能够把每一首情歌唱到丝丝入扣、收放自如,又随时随地都能触动人心的歌手,我觉得其实也只有杨宗纬了。
听他的歌,不只是在听词曲、音乐的美或者魅力,更多地是在听他的演绎、听他用声音演出一幕幕悲欢离合、一出出陈年往事。而他自己也似乎习惯了用歌声来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把每一首情歌都唱出自己的感悟、自己的心声。
《告诉我》是突然分手后的忡怔,《梦醒了》是午夜情淡时的思虑,《天灯》是独自远行中的感慨,《我变了我没变》是轮回变迁中的初心,《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则是并肩同行的相知……一首首淡淡的情歌,轻描淡写似的划过耳朵,却总能轻易描绘出爱情中的辗转反侧和世事无常。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在我看来,比起那些浓烈的情歌,这些浅淡的才是他真正让人动心之处,那与旋律无比贴合的声线,总能妥帖地顺着呼吸,进入你的身体,慢慢唤醒你内心最柔软的部分、那些尘封的记忆,因而更值得反复聆听、细细品味。
三是歌意。歌为寄托,意在歌外,和每一个选秀出道的歌手一样,总免不了被打上这样那样的印记,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从2007的超级星光大道、2013的我是歌手、中国金钟奖一直到2015的蒙面歌王,他站过太多比赛的舞台,唱红过太多的翻唱歌曲,这些翻唱作品的受欢迎程度和传唱度甚至远超过他自己的原唱作品。
人们习惯于他在舞台上或痛彻心扉或催人泪下的演唱,却鲜少知道舞台上的那一刹那的光芒背后有多少他自己的情绪和故事,我不想絮述他高低起伏、跌宕不羁的演艺生涯,却还是可以从他的歌声里感受那些曾经。
《流浪记》是出道经纪风波时对人性虚假和真心错付的哀鸣惋叹,《空白格》是比赛淘汰返场时对舞台及观众的留恋、不舍和无可奈何,《长镜头》代表回望一路崎岖经历时既心怀感念又怕触碰旧伤口的无限喟叹,《听说爱情回来过》则既有对往日时光和同伴的怀念和牵挂,又有对一切情谊已然过去、再不复存在可能的伤痛。
过尽千帆,蓦然回首。终于知道自己《最爱》的还是唱歌,纵然《红尘来去一场梦》,纵然只是盘底渺小调味的《洋葱》,只要再努力唱一点、再辛苦地坚持一点,总会有属于他自己的一片音乐空间。
其实我始终很庆幸,《这一路走来》,他一直没有放弃过自己的坚持,虽然他的重感觉和情绪化,总让新专辑发行的时间一再推迟,总在最关键的比赛时刻选择最冷门的竞演歌曲,但或许也正因如此艺术家的性格,才能让我们听到一首又一首细腻独特的杨氏情歌。
四是意犹未尽。严格意义上说,这不是场完美的演唱会,从音控、字幕、摄影到升降舞台都有不同程度的失控,舞美、灯光、背景和视频的创意和设计也只能够算是普通,曲目和曲序的安排也显得稍显凌乱,或者说过分地小心翼翼。
我想应该是有刻意回避了容易与其他同类歌手打到的歌曲,比如《背叛》和《新不了情》;同时为了迁就预算和现场音效的关系,跳过了整张《原色》专辑;为了保证票房和观众期待,选择了众多参加各类比赛的热门翻唱;还要兼顾唱跳、爵士、情歌和新歌的整体平衡,以及媒体部分的拍摄需要,在曲目衔接和情绪转换方面显得多少有些生硬和别扭。
所以不免有人会挑剔他的用力过猛、面面俱到,有人会说他自己的歌唱得太少,有人会觉得动感快歌的环节场面偏冷……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些挑剔和不完美,或许正是因为他太会唱、太能唱,又积聚了太多太多的能量需要释放。
别忘了,从他个人第一场万人演唱会至今,已经整整7年半时间了,时隔多年再次登上万人舞台、又是内地第一场正式的个人演唱会,难免有些举轻若重、过度小心。但这一切在他的歌声和感染力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没有人能否认这次一场值得一听(看)的演唱会,没有人能否认他的歌唱实力和舞蹈诚意,没有人不想再一次听到他的演唱会。
梅花香自苦寒来,8年多的耕耘和上千首(次)翻唱作品的积累,总算让他站上了早应该属于他的舞台,的确还有很多这样那样的不完美,但当他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自己的音乐王国里,尽情地享受舞台、音乐和掌声,我觉得,这些不完美或许正好可以成为一个hook,在他来年新专发行之后,成为下一次巡迴演唱会的卖点之一。
1212,我想我已经不能够算是一个合格的粉丝或是歌迷,放松、自我到连他在《告诉我》的跌倒被关、在《听说爱情回来过时》的眼泪都难以察觉,但我想我一定是个最好的听众,我听到了很多情绪、很多感触,很多难以言喻又错综复杂的诗、情、歌、意。于我而言,一场演唱会的意义其实不过如此。
我很高兴看到他像国王一样在舞台上巡视他的音乐王国,看到他精心练习的舞步和永远辞不达意的串词,虽然走台换位的方式偶尔有点太像音乐剧,虽然他合唱团指挥的手势和李宗盛式的唱腔时不时出来冒泡,《红尘来去一场空》的肢体实在太像黄飞鸿(从永春拳、醉拳到猴拳,夹杂太极),但整体的效果远超我的预期。
最令人惊喜的是他的跳舞,我真的要夸奖他跳得好看,绝对的可爱迷人(但还不够帅,再有力度一点、利落一点会更好,所以加油好吗?);加速版的《天灯》加上yiha、《誓言》与类似原住民长调的混搭,都是让人惊艳的小巧思;但我真正的心头好还是《从前慢》和《流浪记》,二者有其一就值回票价了,最喜欢的“新”歌则是《1987我不知会遇见你》。
我也很高兴看到很多并非歌迷,只是纯粹喜欢音乐的观众,来到现场支持他的演唱会,在地铁站口会有路人主动介绍说今天这里有一场很不错的演唱会,坐在我后排的男生们会说他唱的真好,说他更适合唱慢歌,唱快歌跳舞什么的真是为难他了。
虽然他们搞不清他究竟是1987还是1970(其实都不是好吗?没那么年轻也没那么老啦),也难免会有比较,说某某某适合摇滚,他就更适合爵士蓝调(没关系,爵士蓝调可以一直唱到90岁,摇滚可能就没办法了),可他们真的有懂音乐,会唱几乎所有的歌曲,会说张学友、陈奕迅之外就只有他最会唱,还说他没有前两位沧桑,年纪虽然到了,看上去很嫩(这个应该是最好的称赞吧)。
所以说,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是会有回报的,观众的反应就是最直接的证明,其实真的不用想太多,勇敢地做自己、唱自己想唱的歌就好,不必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我们喜欢的本来就是你最真实的样子啊。
最后也祝愿这位永远执拗地坚持朝向他想要的方向前进、即使最后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的诗意歌者,之后的每一场演唱会都能够成功顺利,并且能在未来的音乐道路上越走越顺利。
作者:Unicornmym&Mya
歌曲:杨宗纬《告别》&《梦醒了》
配乐:赵海洋的钢琴曲《心雨》